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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阿姨,你先下去照看樂樂吧,我在這里就行了?!碧ь^,亮閃的手術中,讓她暈眩。 助理打開手術室的門,凌修遠取下口罩,扭扭有些僵硬的脖子。甩頭,對面手術室門口一個瘦弱的背影,佝僂著,雙手抱臂,發絲凌亂,如同寒風里了無依靠的殘柳。 還未換衣服的他,毫不猶豫的走過去。她在哭,滿臉都是淚,緊咬著下唇,澀澀發抖。心,倏地揪緊。這樣隱忍而又悲傷的顧思郁,他從沒見過。 “你...怎么啦?”他問的很小心。 眼前的人,模糊不清。但是只需聽聲音就知道他是誰!不是回家過年了嗎?她以為他不在,剛剛其實很想跟他打電話的。 “誰在里面?”他又問。 他是堤岸上救命的繩索嗎?她張張嘴,深深的齒印讓下唇毫無血色。 伸手去握她的手臂,他覺得不趕緊扶住她,下一刻她就會倒下去。 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推開他,而是反手抓緊他的手臂?!傲栊捱h...小樹,小樹他...”她控制不了自己,凄厲的哭出聲。 “怎么回事?什么急???”凌修遠把搖搖欲墜的顧思郁扶牢。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顧思郁撲了過去。 “你是孩子的家屬嗎?”醫生抬眼看了看顧思郁,然后是她身后的凌修遠,向他點點頭。 “是,我是他mama?!?/br> “孩子,左腿開放性骨折,頭部有外傷,輸了400CC的血,現在還呈昏迷狀態中,目前不排除有顱內出血現象...孩子馬上轉ICU病房?!?/br> 凌修遠認真的聽著病情,眼前的顧思郁卻搖晃的厲害。他上前一步抓住那雙纖細的手,身體還是不斷的往下墜。凌修遠往上拽了拽,并向懷中拉攏,預防她再次下滑。 “凌修遠...”她上下唇不停的碰撞著,“凌修遠你救救他吧...我求你了,你救救他吧...”雙膝微彎,似要下跪。 凌修遠將她的腰扶正?!皠e著急,病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壞...” 凌修遠又看了一眼醫生,他也點點頭。接著醫生說:“先把患者的基本信息填一下,然后到樓下把相關手續辦理了?!?/br> 凌修遠接過紙筆,然后扶著顧思郁去休息椅上坐下?;厣砟眠^一直跟在他不遠處助理手中的記錄本夾,將單子夾上再遞到顧思郁面前。 顧思郁緩緩的接過,然后抬頭看著他,淚眼汪汪,唇齒輕顫。凌修遠的心被這一下下的抖動而寸寸悸痛。 清亮的鼻涕直流而下,快到唇邊。他伸手去抹,手將要觸及到時,顧思郁反應過來,抬起手背胡亂的在臉上揩了幾下。 凌修遠不察覺地動動嘴角,回頭對助理說:“有紙巾嗎?” 助理已被剛剛的情景嚇懵了,那個哭的異常傷心的女子,她是誰?凌醫生竟然想要直接用手去擦她的鼻涕。 “沒有嗎?”凌修遠又問。 助理,哦哦的回應后轉身去找紙巾。 顧思郁埋頭把小樹的基本信息填好。凌修遠拿起來瀏覽一遍,眉頭輕蹙?!澳憔驮谶@里,我下去一趟?!?/br> “你是要下班了嗎?”顧思郁嚯地站起來,太急,身子歪了一下,凌修遠將手伸過去,她緊攥住他的衣袖?!澳隳懿荒芟炔灰?..” 蒼白的小臉里,一雙眼睛泛著水光,帶著哀求。手臂微微吃痛,是那雙小手透過薄薄的手術服將他臂上的rou揪了起來。顧思郁意識到自己的用力太猛,連忙松手。 “我下去把小樹的入院手續辦了,然后聯系一下休假的腦科專家王主任。你在這里等一下,小樹應該馬上出手術室了?!彼屗讼聛?,“不會有事的,先別急,我馬上回來?!?/br> “好...”暗啞的聲音里透著信任和依賴。 整整五年了,再次聽到這一聲‘好’,凌修遠百感交集。 新年的醫院,出奇的寂靜。顧思郁雙手環抱著瑟瑟發抖的自己,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ICU里的小樹。小小的身子,靜靜的躺在那里,頭上包著紗布,厚厚的都快遮住了整個小臉。氧氣、輸液管、繩繩索索地繞滿全身,纏的顧思郁呼吸困難。 她的寶貝,昨晚還像小豬似的拱在自己身旁熟睡,今早還眉梢彎彎的說,mama再見,路上小心! “嗚……”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將哭聲壓到最低。 一股溫暖包圍過來,顧思郁抬眉,凌修遠把他的羽絨服搭在她的身上,他沒有說話,只是穿過一只衣袖再拉起她另外一只,衣服套好,蹲下身拉起拉鏈。 衣服是中長款的,顧思郁感覺僵硬的腿有了暖意。她也不說話,就是眼神專注的看著他,沒了往日的漠然,有的是欲言又止的猶豫。 “腦外的王主任很快過來了,他是這方面的專家?!彼麆倓傆诌^去詢問了小樹的主治醫生,他們針對癥狀分析了一下病情?!靶湓谑r內醒過來就不會有大問題……” “如果,他沒醒過來呢?” “從初期癥狀來看醒過來的幾率會很大?!笔朗露加胁淮_定性,凌修遠不想說出剩下的如果,他也害怕。 “我是說,如果?”目光灼灼,那么急切。 作者有話要說: 真相還不會揭穿,不要說我磨唧。? 因為文章主要就是寫他們誤會的那斷時間,待一切大白于天下時,也就接近尾聲了。 感謝大家的支持,歡迎多多提意見。 第七十八章 凌修遠想把她擁在懷里,他不忍看著她難過??墒窍胫綍r的疏離,伸出的手又縮了回去。 走出電梯,朱阿姨邊走邊抹淚。旁邊還有兩位穿著制服的警察。 “這位是男孩的mama?!敝彀⒁谈鷥晌痪旖榻B。 “你好,我們是交警隊的,接到群眾報警后我們調取了附近的監控,除了在小區門口看見他的身影外,便不知道他去向何處。由于肇事者的摩托沒有牌照,這跟調查增加了難度,我們走訪了旁邊很多街道,有人說見到過該騎摩托車的人,我們會盡快摸排走訪,爭取早日將肇事者緝拿歸案……” 警察講的很誠懇,顧思郁卻覺得,茫茫人海跑了的人哪里去找?他跑,就是想躲避責任,害怕付醫療費用,這種人即使找到,多半也沒有付債能力。 目送朱阿姨和兩位警察離開。 “喝杯奶茶墊墊底,我叫了外賣要等一下才送過來?!甭曇羝胶?,說著鄉音。 顧思郁又瞬間的怔愣,仿佛回到從前。緩緩的接過杯子,白色的馬克杯,原木蓋子,nongnong的奶香沿著放勺子的杯口裊裊飄出。這個杯子她以前見過,在他辦公室,杯上的圖案是個夸張的笑臉。因為臉部的左短右長,讓她記憶深刻。 “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