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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地排著隊。一男子從她身邊走過,覺得有些面熟,又回頭湊進了瞧了瞧。竹筠緊了緊面紗,往后退了兩步。男子叫道:“喲,這不是春梨院的春蘭姑娘嗎?”竹筠啞著嗓子說:“你認錯人了?!笨觳较胍唛_,男人抓著她的手腕道:“躲什么?爺在你床上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br>周圍人漸漸停下腳步看熱鬧,竹筠掙扎著要走,男人一把扯下她的面紗,指著說道:“還說不是,大家伙看看,不就是春梨院的春蘭嗎?出門還學人大家閨秀戴個頭紗?”周圍一片哄笑聲,竹筠一時氣急,被自己嗆了一口,捂著心口猛咳嗽,說不出話來。楊濟聽見動靜回頭一看,被人圍住了也瞧不見什么,不放心還是走了出來。穿進人群一看,發現干娘被欺負了,連忙跑上前去。扯開了男人的手護在竹筠身前,大聲道:“你要做什么!大庭廣眾欺負一個女流之輩!”男人冷笑了一聲:“就那么一個老女人,爺愿意欺負她,那都是她的造化。要是爺不欺負他,她哪來的銀子吃吃喝喝啊?!?/br>竹筠推著他要他走,楊濟挺起胸膛說:“縱然難以啟齒一些,但她也是自食其力,又有多少男人只懂靠祖上庇蔭。拿著父母的銀子吃喝嫖賭,游戲人間,又有什么好驕傲的,我看這才叫不知廉恥?!?/br>男人怒罵道:“娘的,你小子說什么呢?!闭f著抓住楊濟衣領提了起來,竹筠嚇得連忙去掰他的手,楊濟毫不示弱,罵道:“說你不是個男人?!?/br>男人正要動手,被人一聲喝止:“何事喧嘩?”一儒衫先生帶著幾個小廝走過來。那男人像是也有些畏懼,畢恭畢敬喊了聲:“穆先生?!?/br>穆先生白白凈凈,留著兩小撮胡子,負手而立,問道:“這是怎么了?”男人連忙說道:“不知道哪里跑出來一個野小子,口出惡言,我剛想教訓兩下子?!?/br>穆先生看了他兩眼:“你是今天來考試的學生?”楊濟忍著氣,行了一個君子禮:“先生好。學生只是仗義執言?!?/br>穆先生:“你們什么關系?!?/br>竹筠連忙說:“沒有關系?!睏顫骸八莻€干娘?!?/br>男人笑道:“干娘?認一個□□做干娘?看你白白凈凈的,不會是個兔兒爺吧。還來找穆先生,是想敗壞穆先生的名聲嗎?”楊濟:“子不嫌母丑,兒不嫌家貧。難道不忠不孝,就是給先生添光了嗎?”穆先生擺擺手:“穆某也不是在意家室,只是風塵女子,確實……”竹筠跪下來磕頭,忙說:“我命卑賤,如草芥螻蟻,但與他無關。他爹俠肝義膽,他娘知書達禮,雖然是我帶著的,但我從來也沒教過他一點別的東西,他勤奮好學,天資聰穎,將來必成大器。請先生不要因為我拒絕他,我必結草銜環?!闭f著不住磕頭。楊濟去扶她起來:“干娘不要跪了,我不拜師了?!?/br>竹筠說:“我和他沒有別的關系,是他知恩圖報,才非要喊我叫干娘,我只是他的下人而已?!?/br>穆先生點頭:“雖說知恩圖報,但喊一個風塵女子做干娘,委實不合規矩了一點。不如你做篇文章來聽聽,看看你是不是適合?!?/br>楊濟沒理他,要拉著竹筠走:“干娘,別在這兒了,孩兒不想拜師?!?/br>竹筠搖著頭對他說:“聽先生的話,做篇文章,你是最拿手的?!?/br>楊濟咬咬牙,說道:“不做,我看穆先生也不過如此,我不要拜師!”穆先生本來就有些不悅,看這孩子眉清目秀,心生好感,才想著多說兩句,沒想到他這樣不給面子,吹著胡子呵斥道:“不識好歹!”男人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小畜生,對穆先生那么無禮!”楊濟臉上馬上出現了一大片紅印子,楊濟舔舔牙齒,有些血腥的味道。男人揚起手還想再來一下,穆先生擺擺手:“算了,和一無知小兒計較什么,你們兩個快走吧,以后不要再來我穆府門前?!?/br>竹筠咬著唇險些哭出來,楊濟冷笑一聲扶著她回去。竹筠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著殘破的門面,一個踉蹌沒站穩,跌到了地上,楊濟沒來得及接住她,連忙蹲下去抱著她:“干娘,你沒事吧?”。竹筠一時悲從中來,撫著楊濟受傷的臉哭道:“都是姨,拖累了你?!?/br>楊濟搖搖頭:“是許義連累了干娘?!?/br>竹筠悲痛道:“姨讓你受別人臉色,現在又要帶著你搬了。要是他們一直記得這事兒,你下半輩子,怕都會讓姨給毀了?!?/br>楊濟拍拍她的背:“不會的,孩兒要靠的是真本事,不是去學看人臉色。今天那穆先生不過就是一斯文敗類,還好沒拜成?!?/br>☆、公道鞋的老頭放下手里的東西走過來,問:“你們這是怎么了?”竹筠抽泣了一下:“沒什么,只是不知以后該如何是好?!?/br>老頭笑道:“你們都好好活著,就繼續活著唄?!?/br>楊濟點頭:“我們還在一起,至少我們是兩個人,干娘,不用擔心,許義會有出息的?!?/br>老頭瞟了眼竹筠的臉色,說:“氣寒血虛,夫人病得不輕啊?!?/br>楊濟忙道:“爺爺你懂醫術?那你幫干娘看看吧,她最近咳地很厲害?!?/br>老頭:“活到我這把歲數,還有什么不知道的。一看就是cao勞過度,氣血不足,傷了本了,好好調理調理,還能活個幾年?!?/br>竹筠:“師父醫術了得,看一眼就能知道了?!?/br>老頭好笑,走回去拿起地上的頂針戴在指頭上:“老頭子年輕的時候也想做官,也讀了一些書,后來才覺得,哪有做個鄉野村夫快活?!?/br>楊濟扶著竹筠跟過去:“師父以前也做過官?”老頭拿起針縫鞋面,說道:“做了一會就跑了,上面喊我要銀子,下面也喊我要銀子,我哪兒來的銀子?!?/br>竹筠扯著衣角問道:“敢問師父名諱?!?/br>老頭隨口答道:“也忘了,都快百來歲了,名字要來做什么?!?/br>竹筠扯著楊濟問:“你看許義怎么樣?這孩子懂事又聰明?!?/br>老頭頭也不抬:“是不錯,比那些什么斯文敗類好多了?!?/br>竹筠一把跪了下來:“那您收他當弟子吧,他是個孝順的,只是我也快沒什么日子了?!?/br>老頭笑道:“好好的苗子你怎么敢交給一個補鞋的臭老頭兒?”竹筠磕了個頭:“竹筠相信,師父是有真才學的高人。我也沒什么日子了,只想幫他找個能托付的,我也好去見他爹娘。如果真的注定他此生碌碌無為,那也都是命?!?/br>老頭托著她起來:“我說你能活幾年,就不會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