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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好的熱水倒臉盆里又捧進屋,往墻角架子上一放吩咐柴榕道:“吃飽了去洗洗臉,擦擦?!?/br> 現在天氣漸漸熱了,吃食再也不能藏她小箱子里,一天就變味兒了。幸虧家里有個來去無影蹤的柴四郎,她各種留菜留飯都直接明晃晃的放廚房外面的小窗沿上了。 有柴老太太護航,除了柴二嫂嘴上嘚吧幾句怕留下柴榕不吃反而浪費之外,倒沒哪個嘴欠的跑去偷吃。反正留下了,她餓了她也吃。 “錢賺來是花的,可不能胡花啊?!蹦径諆侯嶎嵉馗F妃上了炕,一臉rou疼地道:“娘娘喲,您好日子過慣了不當錢當錢哪,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黑貂不是到手了嗎,等他賣了咱想添置什么再添唄。不能這邊錢還沒進,那邊兒錢先花出去了不是?” 貴妃挑眉,把被裹到脖子以下。 “依你的意思,那一兩銀子就是死當,放你那兒永存不朽了?” “少廢話,放你那兒是讓你收著,不是你的賞錢——你看這家里要什么沒什么,衣裳脫下去都沒兩件換的,這還可以都等等,起碼把平常用到的藥先買回來。凡事不能光想好,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 說到這兒她忽地壓低了聲音: “你也別忘了,咱們翻身和有可能翻身最大的指望還是你爹!柴榕!你好意思天天使喚人家,眼巴巴看著他一身一身的傷回來?這錢你花的安心,我不安心?!?/br> “阿美,我沒事!”柴榕比狗耳朵還靈,那邊抹了兩把臉,聽到貴妃提到他名字,嗖的一下子就躥上來,把濕漉漉腦袋就擠了過來。 木墩兒:“……” “可是,黑貂——” “那東西你能保證說賣就賣?自然是貨比三家,哪家給的錢多賣哪家了。東西在手,你還擔心沒有賣家嗎?”貴妃搖頭,一臉孺子不可教也臉?!把酃?,要放長遠些,眼前的蠅頭小利就把你眼給迷住了?” 木墩兒點頭,既然是蠅頭小利她不稀罕,他不嫌棄,就呼他眼睛上吧。 她是宮里的娘娘,平日里自是見慣了金玉滿堂,每日從她們手指縫里流出去的錢都比這個多,自然是不把這些放眼里??伤强嗳兆舆^來的,太明白銀錢的重要性,這是小小的在她眼里不值一提的一兩銀子,也可能是他們翻身最重要的一塊踏腳石。 他從不小瞧任何錢,不管面值多少,那都是錢,都是他的心肝肝rou球球。 067 挨打有癮 貴妃沒容他說話的機會: “四郎——” “哎!阿美?!辈耖糯饝牟沤幸粋€爽快,大眼睛跟星星似的閃著光。 “乖,”貴妃沖他笑笑,“明天早上吃完飯你先別上山,先拎著籠子里的黑貂去趟我家——有大黃狗家的我家,叫瓊玖或者靜姝誰來一趟都行,我有事要叫她們辦,你就這么告訴她們,知道嗎?” “把黑貂送去阿美家——阿美,你不喜歡它嗎?”柴榕一臉失望。 “我喜歡?!辟F妃故意壓低聲音顯得神神秘秘的,像是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似的?!暗锊粫屛覀凁B它的,它又能吃還傷人,傷到木墩兒也不好——不如賣了,咱們買好吃,好穿的,這些東西更喜歡?!?/br> 好吧,雖然他不理解明明喜歡為什么還要賣了——就像木墩兒把喜歡的野雞也賣了。 “我都聽阿美的?!?/br> 貴妃暗地里抹抹汗,總算低空過關?!澳悄氵€記得我叫你明天早上做什么嗎?” 柴榕點頭,一字一句地道:“把黑貂送去有大黃狗的阿美家,讓瓊玖或者靜姝誰來一趟,阿美有事找她們辦?!?/br> “對了,真聰明。要偷偷的送去,不要讓別人看到?!辟F妃不吝夸贊地沖他笑笑,叫他洗好了就上炕睡覺,然后臉一板。 木墩兒知道這回輪到他了。 “別說廢話了,明早之前我要看到銀子在我枕頭邊上?!闭f完,指了指桌上的油燈,“下去,吹燈。睡覺?!?/br> “我來!”柴榕人雖傻,腿腳卻勤快的很,一看木墩兒苦著一張臉,立馬大長腿一個腿風上去就把燈給滅了,一把抱起木墩兒就回了貴妃早給他鋪了的被窩。 “木墩兒,你要什么我明天去給你抓。等我去完大黃狗家我就給你抓狐貍抓鳥抓貂?!彼浀媚径諆赫f過的每一樣要的東西,討好地學著柴老太太的動作摸木墩兒的頭。 “你別難過。我不知道你也想要。你想要你就說,我都抓給你?!?/br> 好吧,木墩兒寧可承認自己壞心眼兒地被‘大黃狗家’給愉悅了。也不想承認三十五歲高齡的他,被個小他十幾歲的小傻子給哄的心花怒放。 “嗯?!?/br> 他閉上眼睛,耳邊響起柴榕低沉愉快的笑,很快這細小的聲音就融在夜雨里。寂靜的只剩窗外的風雨聲。 ### 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宿,直到天亮才漸漸停了。 早有貴妃的吩咐。柴榕扒了兩碗飯,連招呼都沒打吃完飯撂下飯碗,大長腿一邁人影就躥回了后院,沒多一會兒就聽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知道他撞翻了什么,然后裊無聲息。 貴妃知道,他這是把黑貂安全地翻墻出去了。 “四郎這是什么習慣。晚上翻墻回來,白天擺著大門也不走。還翻墻走?!辈穸缈嘀粡埬?,邊吃飯邊說,知道的他這是在吃飯,不知道的還只當他在吃藥。 讓貴妃一個人從煮飯到做菜,說是罰她,其實吃她飯的人更像是在受罰。 什么叫如鯁在喉,什么叫難以下咽,說的就是她。 柴二嫂冷哼一聲,“昨晚三更半夜的又叫又鬧,誰知道四弟是不是又抓了什么回來,我睡的正香都給吵醒了。弟妹,你也得說說四弟,出去也得有時有晌,尤其昨天又下著雨,哪怕不為了大家伙,他也想想自己,他那身體平時沒病,一病就不愛好,你也不是不知道?!?/br> 臥槽! 現在木墩兒也不得不佩服柴二嫂了,一說一個準。就這嘴,哪怕不是存心破案,純粹順嘴胡謅,那命中率也太高了! 害他心癢癢,想讓她給說說何年何月他能得償所愿,成為一方首富。 貴妃自覺還在待罰觀察期,一舉一動都受著柴老太太嚴密的觀察和考驗,嗯嗯啊啊的只是應著,也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