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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國繼續伺候五爺也好,我都沒意見,絕對不攔著?!?/br>“行,你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崩蠌埬パ牢丝跉?,面對秦世森意味深長的責難,他居然低低笑了一聲,還難得自由發揮了一把不怎么引人發笑的幽默感,“我這輩子替人賣命慣了放松不來,真到了想養老的地步,估計也快沒活頭兒了?!?/br>張松年是徐五給秦世森留下的貼身保鏢,同時也是得力助手,從秦世森二十歲便開始輔佐他,說是關系最近的親信也不為過。當初,很多人礙于張松年這個曾經混跡東南亞的雇傭兵亡命之徒般狠辣,才不敢對秦世森捏扁搓圓。但假設有一天,秦世森與徐五爺有了矛盾,秦士森絲毫不懷疑張松年會反手對他的腦袋或者心臟扣下扳機。老張從頭到尾只是五爺的眼線和命令執行者,而不是自己的。秦世森“嗯”了一聲,“貸款公司都先停止營業,準備好人手,多看著療養院和家里?!?/br>“好?!崩蠌堈f。第32章崔承身體倍兒棒,歷來吃得好睡得香,這一夜,他毫無征兆地從夢中驚坐了起來。跟秦世森在一塊兒之后,崔承也開始像中老年作息看齊,他拿手機瞄了眼時間,零點整,秦世森所說的“幾天”即將突破上限,確切計算,這是秦世森離開的第十天。秦世森和崔承都不是話多的人,崔承點開信息欄,秦士森每天不定時發來的消息一直持續到昨天下午,很簡單的一句話,問他有沒有吃飯,并無任何反常,可是他心底總有種隱隱不安。握著拳頭活動了活動腕骨,崔承睜著眼待了會兒,下床換了身外出服——黑色牛仔褲和煙灰色T恤,披上紺青色單層夾克,拿了手機、鑰匙和煙斗揣兜兒里,從二樓臥室窗口直接跳下院子,明明噸位挺大的身形,因為雙手扶著窗沿借了力,踩著皮靴的腳輕飄飄地著地,并沒有發出足以驚動一樓仍在打牌的幾個保鏢的聲響。半小時后,崔承坐在燈光昏暗的酒吧吧臺前,調酒師沖崔承右手旁隔了一個座兒的落單美女變著花樣調雞尾酒,崔承用還沒塞上煙斗磕了磕大理石臺面,朝他要了一杯加冰威士忌。穿著清涼身材火辣的美女沒被耍帥的年輕調酒師吸引,反而勾著一雙迷離的妝后桃花眼盯著自顧喝酒的崔承。兩口強烈而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崔承仿佛沒看見美女要把他燒著一般的兩束灼灼的目光,美女不甘心被無視,踩著十五厘米的細尖高跟鞋換到了崔承邊兒上,“帥哥,請我喝杯酒?”“這不是你的?”崔承對調酒師手中五顏六色的液體揚了揚下巴。“我那杯請你,你這杯……”長發美女眨眨眼,腦袋湊到崔承撐在吧臺的結實的手臂邊仰視著他,胸前白晃晃的無限風光驕傲地鋪滿崔承的眼眸,她嬌滴滴地媚著嗓子提議,“請我?”崔承搖著頭漠然地笑笑,“還是算了,我對象肯定不讓隨便喝別人的酒,萬一被他發現了,回家哄不好,要跪搓衣板的?!?/br>“還挺能假正經?!焙貌蝗菀子袀€看上眼的卻出師不利,美女自覺沒趣,便悻悻地端著她那杯雞尾酒離開吧臺去卡座了。過了幾分鐘,空了的高腳凳又被一個身材矮小精瘦的男人給占了,男人似乎趕得很急,氣息還沒喘勻。調酒師嗅著美女頭發上的香跑了,男人對正好路過的酒保指了指崔承說,“跟他一樣的?!?/br>點完酒,男人才看向崔承,眼里有激動,有驚喜,“哥!咱們有七八年沒見了吧!我一聽強子說你找我,還值著班兒呢就跑出來了?!?/br>“一個人來的?”“放心,就我一人?!蹦腥藛?,“到底什么十萬火急的事兒???”“阿磚。是有挺長時間沒見了?!贝蕹行敝劬ζ沉怂谎?,問,“干你們這行晚上還用值夜班兒呢?”綽號阿磚的這個男人,是跟著崔承有錢一起吃有架一起打混大的。他們都是棚戶區里條件最次最被人看不起的孩子,阿磚小時候比現在還要瘦小,難免受人欺負,崔承講義氣,總想法兒護著他?,F在阿磚還混著,甚至李勇李二爺跟前干出了點名堂,但崔承這份恩情,他一直記到現在。崔承信得過他。“嗨。這不是……”阿磚喝了口酒,發出“嘖”地一聲,“出了大事兒了嘛?!?/br>頂著幾家有名夜總會老總頭銜的冀遠海遇害的事上了報,報紙和網絡新聞公開的原因是仇殺,給足了他面子,這幾天在A市市民間討論熱烈,崔承自然也知道。他點頭表示理解,“我也不跟你廢話,今兒想打聽點事兒,你照實說?!?/br>崔承和阿磚談完話,酒吧第二輪演出才剛開始,封閉的室內空間越來越烏煙瘴氣,崔承對阿磚說,“謝了?!?/br>“有什么用得上我的你隨時開口,咱們的交情不用說謝?!卑⒋u頓了頓,他以為崔承還想重cao舊業,“哥,你要是還混著,一定比我強多了?,F在李二爺這邊缺身手好的人……”“還是免了?!贝蕹行χ鴵u頭,他捏了把阿磚的肩膀,率先離開。由于崔承選的地方離新府園不遠,步行回去也就二十來分鐘,他叼著煙斗在寂靜的夜色下慢慢走著,琢磨著阿磚給他傳遞的信息。崔承向阿磚打聽冀四的死因還有現在道兒上的局勢,阿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崔承忍住沒把“秦世森”這三個字問出口,阿磚卻提了一嘴。他怎么說來著?“冀遠海這人剛愎自用,手里有點兒東西都攥得死緊,估計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那么早就掛,還死得那么窩囊,他那派沒有能接班的,就算有,也會被姓朱的……”阿磚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他繼續說:“現在攏共剩了我們老大、姓朱的和姓秦的三撥人,誰不想在這當口兒分得一杯羹,姓秦的居然趁亂跑了,二爺覺得肯定有貓膩——現在最該提防的就是他?!?/br>以崔承對秦世森的了解,他不可能“逃”,也不可能“躲”。拿出手機解鎖,崔承此刻特別想給秦世森撥過電話去,問他,現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什么時候能回來,會不會有危險?最終,崔承還是把手機屏摁黑了,他呼了一口氣,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崔承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大可以把A市的房子賣了,拿上現有的積蓄跟秦世森找個南方小山城隱居,但秦世森不行,因為徐五爺給他帶來的身份,還因為有一個親meimei秦晚菁,秦世森永遠擺脫不了這樣見不得光的權利斗爭。崔承這樣的人,當然不會害怕黑道上的打打殺殺,他只擔心秦世森的安危,能否在永不消停的一次又一次的謀權奪利中毫發無損。有牽掛,才嘗到心神不寧的滋味,才知道怕。馬上就要進小區,身后傳來十分輕微的響動,像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