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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沉重。 江阮撐起身子,看他,“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自從長樂出生后,他面上看起來很是高興,但其實并非如此,在她面前,他總是勾著笑意,但是一轉身,那笑容便隱了去,晚上,更是輾轉難眠,憂心忡忡。 祁燁躺在那里,看著她清亮的眸子,半晌,才道,“阿阮,有一事我必是要同你說的?!?/br> 江阮心里動了一下,片刻后,輕道,“是長樂的事情嗎?” 祁燁眼眸一縮,摟著她腰的手臂猛地一緊,失聲道,“你知道?” 江阮也只是根據這些時日他的舉止,還有二哥之前的只字片語所猜測的,沒成想,真的是如此。 江阮坐起身,看向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長樂怎么了?相公但說無妨,我可以受得住?!?/br> 祁燁也坐起身,與她相對,兩人的視線交織在半空中,一個帶著緊張,一個帶著不忍。 “阿阮,我這一生,背負了太多的罪孽,師父曾經為我卜了一卦,我命中會有一女,但是這孩子不能養在宮中,不然活不過十歲?!?/br> 他的聲音晦澀無比,似是重錘砸在她心上,讓她喘不過氣來。 將一直壓在心上的事情說出來,祁燁闔眸長長吐了一口氣,接踵而來的是些微的害怕,阿阮會如何想?會怨他,會恨他嗎? 祁燁緩緩睜開眼睛便看到江阮有些濕潤的眼眶,不由有些慌亂,大手撫上她的臉,聲音里也帶上了一抹嘶啞,“阿阮,你在怪我嗎?” 江阮深深吸了一口氣,跪坐起身,抱住他的頭,緩緩道,“我怎會怪你呢?!彼奶鬯紒聿患?,她以為她了解了他內心所有的苦難,至此時,她才知道,她知道的不過是那小小的一塊,更大的悲苦被他埋在心里,默默承受。 祁燁的頭埋在她的懷里,抱住了她的腰。 江阮知道他心里苦,本能的安撫著他,自己心中卻一片混亂,長樂不能養在宮里,便是不能養在他們身邊,那該如何是好? 第79章 傍晚,殿內一片寂靜,祁燁靠在窗前,手中拿著一本書,那書頁卻是半日未動。 江阮坐在他對面,為他烹了一壺新茶,臉上很是平靜,“先生,嘗嘗這茶如何?!?/br> 她知他心中難受,又對她心懷愧疚,此時心情定然復雜萬分,而她能做的,便是不讓自己心中的傷懷浮于臉上,讓他又添傷感。 祁燁放下書本,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眉頭微皺,“還好,不若胭脂鋪子里夫人用雪水為為夫烹的茶,不過只要是夫人的手藝,為夫都愛?!?/br> 江阮又為他斟了一杯茶,“前些日子漓兒已經收集了雪水,就埋在了梅園的梅樹下,等過些時日,便取出來為相公烹茶?!?/br> 祁燁把玩著碧玉的茶盞,心不在焉。 江阮看著他,落日的余暉灑落在他身上,更添一絲落寞,江阮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在他發間拔下一根白發,“你莫要為了這些事情憂心傷神,老天要懲罰,降下這骨rou分離之苦,你我夫妻二人便一同擔著,不過是不能養在身邊,還有許多旁的法子,不是嗎?好在不是不能相見,只要長樂能夠平平安安的,咱們兩個還有什么苦是不能受的?相公,你說是嗎?” 祁燁握住她的手,江阮順勢從背后摟住他的脖子,兩人靜靜的靠在一起。 晚些時候,榕桓回到茗萃宮,他手中抱著乖巧的長樂,看到江阮便把孩子塞到她懷里,“嬸娘,長樂想您了?!?/br> 懷里的小人兒見到江阮,咯咯笑出聲,江阮很是驚喜,這倒是難得了,她家女兒竟然要找娘親了。 祁燁看著母女倆逗樂的樣子,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溫和,指指對面的椅子,“桓兒過來坐?!?/br> 榕桓走上前,先是對祁燁行了禮,然后落座。 祁燁親手為他斟了茶,“嘗嘗你嬸娘泡的茶?!?/br> 榕桓接過來一口飲下,將空杯盞遞到祁燁面前,祁燁無奈搖頭,又為他斟了一杯,“真是同花琰在一起時間長了,如牛飲水?!?/br> 祁燁往后靠坐在椅子上,看著榕桓,緩緩開口,“朕昨夜夜觀星象,卜了一卦?!?/br> 榕桓握著茶盞的手頓了一下,有些發愣,昨夜是長樂的滿月宴,三叔飲了些酒,不是回來便睡了嗎?還有時間夜觀星象,卜卦算命? 祁燁偏頭看向窗外,雙手攏在懷里,聲音沒有什么起伏,“這卦象顯示,你與長樂有些緣分?!?/br> 榕桓眉頭輕皺,不知三叔是何意思,不由看了一眼江阮。 江阮也有些納悶,猜不透祁燁是何心思。 不等兩人過多猜測,祁燁便開了口,“桓兒,朕要為你和長樂定下婚約,你可樂意?” 這話,不止榕桓驚訝,連江阮也訝異無比,長樂尚在襁褓中,而榕桓再過幾年便可以娶妻了,怎可定下婚約? 榕桓個子雖比同齡人要高出許多,心智也比普通孩子要成熟的多,但是到底只是個十歲的孩子,男女之事,哪里會知道,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祁燁。 祁燁眸子從窗外的花樹上轉回來,停留在榕桓臉上,定定的看著他,似是看著他,又似是透過他的臉在看另一個人。 當年義父尚未救他出宮時,便早已收養了一個孤兒,那孤兒便是榕桓的父親,也便是他的大哥。 二哥與他都是義父后來才收養的,義父常年在宮里,大哥于他和二哥而言,便是半個父親。 大哥本姓為榕,但義父是太監,注定不會有子嗣,便改了姓氏,隨了林姓,想要為林氏傳宗接代。 可是義父出宮后,對他這種做法并不贊同,卻又勸說不了大哥,于是等到榕桓出生時,義父便給榕桓取了桓這個字,雙木為林,也算是了了大哥想要報恩的夙愿。 祁燁與沉錦常年呆在軍中,朝堂形勢一片混亂,蔡相與皇上斗志斗法,長樂軍便成了其中的犧牲品,再加之官員之間徇私舞弊,克扣糧草之事便時有發生,那些年都是大哥用自己經商的錢財為長樂軍籌謀錢糧,解他們后顧之憂。 那場大火后,他痛不欲生,恨不得隨了大哥而去,他夜不能寐,一閉上眼睛便是鮮血,便是火光,便是性命,那些年的痛苦悲傷重擔一朝爆發,那些時日,他幾欲瘋狂。 就是那時,師父為他卜了一卦,他命中會有一女,命格與皇宮相沖,不能養在宮中。 除了這些,還有一言,便是,這孩子浴血而生,是為他來償還債務的。 那時他還不是很懂這卦象的意思,等到長樂出生,他才真真切切的明白。 長樂出生那日,并沒有生在宮里,而是出生在相府,相府內尸體橫陳,血流成河,榕桓神智癲狂,而長樂便是這個時候出生的。 祁燁闔了闔眼眸,聲音微澀,“若你愿,自此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