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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一輩子,差一天,差一個時辰都不算的。她要是先走了,就是違背約定了。 霍重華打橫抱起她,兩個人在西暖閣里坐下,軟塌上墊了狐貍毛的毯子,舒服軟和。 楚棠瞇了瞇眼,冬陽刺了她的眼,有些睜不開,靠著霍重華的胸脯,喃喃道:“你寫信讓孩子們回來一趟吧?!笨倸w要見上最后一面的。 在京城的還好說,遠在金陵的要提前一個月準備啟程。 霍重華沒說話,厚實寬大的手掌握住了楚棠的雙手給她取暖,又給她講游記上的趣事,聽到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她還打斷他:“你可別騙我,這世上哪有會飛的人!” 霍重華吻了她的發,他不覺得人長了年紀就不該親密了。 一輩子太短,不過彈指轉瞬間,如若連和最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時間都要受拘束,他還求無上的尊容和權勢做什么? 兩個月后,霍凌一家子,還有楚湛和他幾個兒子都從金陵趕回來了。 楚棠迷迷糊糊醒來后,并不能都認識,有些還是孫輩的。 霍凌和霍云蘭,霍云梅跪在床榻前低泣,楚棠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看著屋內的人,人影在晃動,就連睜眼都覺得累。 她看來看去,視線最后又落在了坐在床榻邊的霍重華身上。 原來,都頭來,自己最牽掛,最舍不得的人還是他……一直都是他。 沒一會,楚棠又想睡覺了,她實在太累,恨不能徹底睡下,再也不醒??苫糁厝A那般倔,她若走了,他可怎么辦? 孩子們沒有一個可以說服他的,所有人都怕他。 萬一他不吃飯,不穿衣,誰又能安撫他好好活下去? 屋子里的人漸漸出去了,只剩下霍重華,他可是朝堂上令人敬仰畏懼的首輔大人吶,現在的樣子怎么有點呆? 楚棠抬起手,想去碰觸他的臉。 霍重華怕她夠不著,俯下身,握著她的手貼在他臉頰上,他很祥和,也很鎮定,笑道:“別怕,下輩子,我一定還能找到你?!?/br> 楚棠本來就不怕,她又不是沒死過,一眨眼就什么也沒了。 她被他逗笑了:“嗯,那別讓我等太久。不然,我可不會等你?!?/br> 霍重華的身子又低了低,他的額頭碰觸了她的:“小楚棠,你放心,不會等太久的?!?/br> 楚棠笑了笑,眼皮沉重,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棠睜開眼就看見她的兩個女兒以帕遮唇,看著她哭。 她第一反應是想見到霍重華,兒孫自有兒孫福,到了這個年紀,也不怎么想他們了,她問:“你們父親呢?” 之前每次醒來都能見到他的。 看不到他,她心里不安。 霍云梅和霍云蘭不知道怎么開口,只是一味的哭。 到了晌午,楚棠還是沒見著霍重華,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勉強又倔強的起榻,鬧著要去找他。 好不容易由霍云蘭和霍云梅攙扶著走到前廳,她看見廳內設了靈堂,之后突然明白了什么,在棗紅色棺槨里看到了他。 他躺在那里,神色很安定??∧樂路疬€是她記憶中的樣子,只是頭發全白了,須髯也是。 所有人都以為楚棠會想不開,但她只是靜靜的趴在棺槨上看著他,記憶如潮,一輩子在眼前晃過了一遍,她對著棺中人道:“你這個騙子!還說我走了,你會去找我……” 半晌,霍凌見楚棠眼神不對勁,上前去喊她,她似乎失了神,已經聽不見了,最后只能將她抱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霍云蘭再去看母親時,她卻不見了,一番尋找,卻發現她在靈堂睡著了,估計是半夜從寢房出來的,這才避過了守夜人的眼線。 她靠著棺槨,眼睛是閉著的,唇角帶笑。 “母親?”兒媳喚了一聲。 楚棠沒有動靜,霍云蘭也喊了一句:“母親,您不能睡在這里,會凍著的?!?/br> 還是沒反應。 待霍凌上前去扶她時,發現人已經沒氣了。 但她還是在笑,臉頰也泛著紅,不像是死去的人。 祥和又心滿意足的樣子。 楚棠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果然來找她了…… 喪事放在一起辦了,霍重華與楚棠合葬在一處?;袅柙跉w置父親物件的時候,在他書房找到了一瓶鶴頂紅,霍凌突然眼眶紅了,一直以為不了解父親,到了這一刻,他才知道父親其實是最長情的一個人。 第163章 番外三:一枝紅杏出墻來 楚棠睜開眼,一股淡淡的奶香在鼻端縈繞,她嘴里正含著什么,待看清面前的人時,她愣了愣,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口中的甘甜味道太陌生了,她很餓,本能的想吃更多。 眼前的女子溫柔秀麗,看著她的眼神十分慈愛,她說:“君君不急,慢慢吃?!?/br> 楚棠:“……”她下意識的努力抬手看了一眼,徹底懵了。 這之后的一個月內,她摸清了自己的現狀,她重生了,是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君君是她的乳名。 滿月這一日,婆子抱著她給族中的本親看了一圈,從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她發現自己還是在京城,至于是哪戶人家就不知道了。 一天中大半時間都在沉睡,她沒有功夫想霍重華,那家伙說好來找她的,也不知道在哪里。 這一世的母親也是個美貌的女子,她也見到了父親,像個儒生。偶爾一天,聽到母親和父親談話,她猜測父親應該是國子監的博士,是個教書先生。 父親和母親感情很好,楚棠經常夜里醒來,聽到他們兩人在說小情話,臊的她往襁褓里挪了挪。 母親正打算喂奶,楚棠也的確是餓了,每過一個時辰就想吃奶。 這時,小丫鬟上前道;“夫人,您在濟南的jiejie來看您了?!?/br> 楚棠的小嘴正好湊過去,母親又拉下了衣裳。楚棠有點恨那位姨母了,來的真不是時候。 不一會,一位貴婦笑盈盈的走了過來,先是看了母親,然后抱起了楚棠,對著她笑:“這姑娘長的真好看,可取小名了?”她就是楚棠的姨母。 外祖父一家都在京城,姨母是跟著姨夫外調,才去的濟南定居。 母親告訴姨母,“乳名叫君君,大名還沒想好呢?!?/br> 母親看著姨母身后的男孩,笑道:“南笙自小話就不多,今年六歲了吧?可開始啟蒙了?” 說起這事,姨母就將她今日來的目的跟母親說了一遍,她想將表哥放在京城,跟著楚棠的父親讀書。正好外祖父家也在這里,走動也方便。 母親當即就應下了,對南笙招了招手:“南笙過來,上次看到你才剛會走路,如今個頭都這么高了?!?/br> 母親還在月子里,不宜下榻,南笙很沉靜,稚嫩的臉上帶著不屬于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