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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種人之間,對外圍的人總會存著巨大的排斥,這是大多數人的天性,與生俱來。 楚棠給吳氏見禮,笑盈盈的一雙水眸,烏溜溜的,像是會說話,給人一種天真純良之感。 吳氏就是喜歡心思單純,容色好看的姐兒了,不由得拉著楚棠的小手,多說了幾句話。 吳氏將二房女眷皆安排在了南苑,那是五間正房的四合院,宅院坐北朝南,東西并連,大門北向。內院環繞抄手游廊,亭臺樓閣,處處修葺的十分精細。 不過意外的是,楚蓮也是住在南苑。 她本是大房庶女,吳氏此舉的意思是不打算讓她回來了? 黃昏近,時令愈發的熱了,楚棠換洗了衣裳,從凈房出來,隔著打開的小軒窗,就看見楚蓮在院子里失魂落魄的發呆。 “堂姐?!背淖哌^去,喚了一聲,楚家眾姐妹當中,要數楚蓮心思最為深沉,她倒是忘記了楚蓮上輩子嫁給誰了。 楚蓮神色懨懨,她深知嫡尊庶卑的道理,并沒有在楚棠面前多言,只是笑道:“明個兒霍夫人請祖母過去聽戲,聽說還是杭州來的戲班子,咱們到時候也一并過去看看吧?!?/br> 楚蓮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抓著楚棠就不想放開了。 此刻,楚棠卻突然想起了她上輩子到底嫁給了誰! 不正是霍家! 楚棠瞬間大悟,心道:楚蓮讓自己明日與她一同去聽戲,是不是已經起了念頭? 二房總歸不是她的家,大房又容不下她,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出閣,嫁一個良人。 霍家嫡庶男嗣加起來有四人,只是不知道她相中的人是誰?若無楚老太太和吳氏首肯,她一個庶女恐怕根本沒有機會踏入霍家大門。 第31章 似曾相識 前廳有丫鬟上前傳話,說是要開席了,讓二房的女眷都往前廳去用晚膳,算是大房給二房洗塵。 楚蓮面色略僵。 她活了十四載,鮮少見過自己的生父,也就楚家大老爺,楚居盛,而她的姨娘錢氏又是上不了臺面的。妾也分級別,尋常妾室可任由家主隨意買賣,亦或是送人,死后也無法進入宗廟受供, 楚家前廳設了酒饋,錢姨娘那樣的從通房丫頭抬上來的妾侍是不得入席的。 楚蓮的處境,就連吳氏身邊的大丫鬟都比不上。 庶女和庶女之間也存了巨大的差異,姨娘得寵的庶出就大不一樣了。像楚嬌與楚玉自幼就沒有過低聲下氣的日子。 楚老太太領著眾姐兒和楚湛到前廳時,大房的小姐和夫人已經在等著了。 吳氏自詡出自詩書大戶,為人做派上講究的便是德,賢,雅,且不說大房與二房的那些細索摩擦,吳氏是個顧臉面的人,處處都能做到無人詬病。 就是楚湛的臨時所居的小院也是緊挨著楚家嫡長子,楚宏的梧桐苑,為的就是讓堂兄弟二人能走近些。 楚宏與楚湛相差十歲有余,吳氏也從不擔心楚湛會礙了楚宏的仕途,故而對這個自幼喪母的男嗣還算過得去。 楚老太太落座后,眾人方下箸開席。因著是家宴,男女席只是簡單的分開而坐,并沒有單獨另辟地方,只是隔著一張楠木八仙大桌。一群人圍坐,有說有笑。 楚宏問及了楚湛的學問,楚湛先是看了楚棠一眼,這才老實作答:“先生讓我先從學起,先前讀過卻是晦澀難懂,就先棄了?!?/br> 楚宏年過十七,再過兩年也是參加春闈的,他之前考過一次,卻是落榜了,楚宏對一個小孩子的學問實則沒多大興趣,不過是顧著兩家血親,客氣的說幾句。 其實,楚宏大可以借著楚家的蔭蔽謀個閑職,但真正通過科舉考中的進士卻是大不相同,將來要想有所發跡,只有科舉這一條路,否則就是謀了官位,也沒有冒進的可能,除非是祖墳上冒煙,走了天大的好運。 楚棠原先記得霍重華的的確確是憑著本事考上去的,當年曾經名動北直隸,少年風發的解元郎,篤志好學的會元,然后就是帝王欽點的狀元,一步步走向他權利的巔峰。是閨閣女兒家傾慕的對象,也是高門大戶巴望著的金龜婿。 可如今這個霍重華又是怎么一回事? 單是他那副桀驁痞性的樣子就不像是個讀書人。 難道這輩子,很多事情都沒有走上正常的軌道? 楚棠內心正納罕,就聞吳氏道:“我瞧著棠姐兒是愈發的喜歡,這張小臉怎么看都覺得眼熟呢。就是身上的衣裳太素凈了,本是嬌花一樣的人兒,愣是穿的孤冷了?!?/br> 楚棠莞爾,并未作答,她身上是淺碧色的煙云蝴蝶裙,時令熱了,她可不想如楚岫和楚鶯一樣,渾身的蘇繡月華,平白招惹蚊蟲。 說來也怪,按理說吳氏的父親乃一代鴻儒,她怎么就愛將自己的兩個女兒打扮成了花蝴蝶一樣的存在,是人群中乍一眼就能辨別出來的那樣花哨。 楚岫這時插了話:“母親,聽您這么一說,我也覺得五meimei臉熟,像五meimei這樣的容色,只一眼就能叫人記住,我當真在哪里見過?!彼蝗谎劬σ涣粒骸皩α?,那日陪母親去廟里上香,瞧見一華貴婦人,雖隔的很遠,但還是覺得像呢?!?/br> 楚棠沉默了。 她上輩子恨極了自己的一張臉,為何總是像旁人! 不過,此刻,她卻神色寡淡,只不過小臉仍帶著稚嫩,教旁人看不出她的陰郁:“這天底下長的像的人多的去了,棠兒不過是普通了些,這才看著眼熟?!?/br> 楚岫背地里嘖了一句:這還普通! 酒饋結束時,已經是月上柳梢,楚棠回了小院,不由得又想起吳氏和楚岫的話,她怎么會不知道和自己長的像的人是誰呢!楚棠灌了杯涼茶下去,無數遍的告誡自己:過去了,那些都過去了,你再也不用當任何人的替身了。 * 翌日,橫橋胡同格外的熱鬧。 霍家那邊早就搭好了戲臺子,雖說霍家與楚府是比鄰而居,霍夫人仍舊著人送個帖子過來。 楚家權勢顯赫,又出了楚貴妃,世家宗婦都想巴結著楚老太太與吳氏。 戲臺子下面就是斜飛沖天的屋檐,回廊下連通東西兩側,中間有巨大的亭臺,眾女眷就在此處聽戲,楚棠尋了一處略顯偏僻的地方坐下。她的頭頂是半垂的紫藤,風一吹,淡淡幽幽的香氣撲鼻而來。 霍夫人將戲折子遞到了楚老太太跟前:“我就是一介婦人,不懂那附庸風雅,也就是看著湊熱鬧的,還是老太君來點吧?!?/br> 楚棠聞言,心里暗笑,這討好巴結的意圖當真沒有任何遮掩。 楚老太太道:“那老生可就要喧賓奪主了?!彼掍h一轉,看響了楚棠:“祖母眼力不好使了,棠姐兒過來給祖母看看,是選哪一出好?!?/br> 頓時,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