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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面看似最為理智,但,卻也是最為極端和瘋狂的一個。而他的逆鱗,就是凡人西沉。作者有話要說:☆、第七十四回厚厚的濃霧里,錢孝兒悶不吭聲地抽著煙,倚著回廊上刻滿浮雕的柱子,懶洋洋地坐在欄桿上。他定睛看著濃霧的盡頭,緩緩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白色的煙霧推進霧里,歪歪曲曲像是變幻出了一個人的模樣,無風自動的白紗勾著欄桿糾纏向那個影子,像是一陣風撲散了它,卻又立馬聚攏回來,好似無論如何都不會散開,錢孝兒看著那個人影,一雙鳳目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回廊下一平如洗的碧水中,像是一面光滑的鏡子,在濃重的霧氣里,勉強映出了錢孝兒的影子,可能霧氣太大,看不太清楚倒影中錢孝兒的模樣,大概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他走了?!?/br>一個人無聲無息出現在錢孝兒身后,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錢孝兒并沒有因此嚇著,似乎早就感到這個人就在旁邊。“不求個結果,他是不會死心的?!卞X孝兒淡淡地說,抬手輕輕一揮,那煙圈形成的人影,頓時潰散融進霧里,尋不見絲毫蹤跡。“為何不阻止他?!鄙砗蟮娜藛?,緩緩走出白霧。錢孝兒執著煙桿的手微微一頓,轉頭看向旁邊的人:“你都不能阻止,我又有何用?!?/br>這是一個氣質非凡的人,一身白衫,他的頭發須眉雪白,只有英俊的五官和略有些蒼白的皮膚還似年輕人那般鮮活,沒有一丁點兒歲月的痕跡。他唇下正中的凹陷處有一顆血紅的小痣,在一片白色中,顯得十分惹眼。“至少對他而言,你還有用處,而我已是故人往事,他不會聽我的,或許還聽得進你的話?!蹦腥艘簧硌┌?,幾乎與周圍的濃霧融為一體,他這般對錢孝兒說,不論是語氣和表情,都好似一塊散發著寒氣的冰,透著一股強烈的生人勿近的氣息。錢孝兒似是嗤笑了一聲,收回目光道:“你這個好徒兒,若真會聽我的話,就不會走了,”他含住煙桿吸了一口,吐出一陣煙霧道,“當初死活求我重塑白龍女之子,如今總算了卻心愿,青兆再世為人,我也替他傳話給青龍王青尚前來領人,本來只需他找回紅傘里的冤魂,慢慢還清孽債,我也本想在那時候告訴他顧臨娘的身份,便不會再節外生枝,又多生事端。結果,他提前問我要路引,想要帶顧臨娘的魂魄,也就是女鬼蘇小慈,他親妹江敏的轉世去地府投胎轉世。他也不想想,當初是用什么手段處理顧臨娘的尸骨,且顧臨娘本身又是枉死,就算找回一些骸骨,也不可能讓蘇小慈順利投胎?!鳖D了頓,又看向男人,“他們找不到顧臨娘的頭顱,永遠也找不到……頭顱上有人的靈竅,當年他為了打擊求那羅什,用此陰招,早就令顧臨娘永不超生了,即使被解救出來也回天乏術。更何況,蘇小慈早已錯過了投胎的時機,就算有路引,種種原因,恐怕只要她記起生前事,很快就會灰飛煙滅?!?/br>他說著,突然感嘆道:“長生真人,你這個徒兒狠心固執,又偏執過去,放不下曾經,我都替你累?!?/br>如錢孝兒所言,這個男人正是他讓元剎去蜀山請下來的蜀山掌門,也就是白蟾宮還是慕長宮時的師尊,長生真人。“我下山,并不是為了聽這些?!鼻謇涞媒趵淇釤o情的男人,語氣毫無起伏地說。錢孝兒緩緩收回目光,他含著煙嘴,不咸不淡地說:“你倒也冷靜,比誰都緊張這個唯一的徒弟,跟人老子似的cao碎了心,這會兒倒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似的?!?/br>長生真人道:“世人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這個逆徒卻是到了黃河也不死心。你只說,這事還有什么解救之法?!?/br>錢孝兒默了一下,冷不丁說道:“我不是不想叫醒他,你看看他那個樣子,哪一點想抽身其中?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你這個徒兒到底哪根筋沒搭對,怎么就那么喜歡強求得不來的東西,萬物皆有劣根,莫非真是求不得便是最好的不成?”長生真人皺了皺眉,從錢孝兒口中聽到這種話令他頗為有些詫異。這個銀兩孝子一向很少在乎他人死活,聽他口氣,卻好似對白蟾宮頗為上心,以至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真不知道誰才是白蟾宮的師尊了。他輕輕地瞟了一眼錢孝兒,忽而話鋒一轉,說:“這事結束之后,我是不打算再管他了,任他自生自滅,”他一雙眼睛盯著錢孝兒,“倘若錢老板收留他,或許是他的福氣?!?/br>錢孝兒聞言,執著煙桿的手頓住,冷冷一笑:“得了吧,賠錢貨我錢某人受之不起,別忘了他還欠我一大筆賬?!闭f著,忽而默了一下,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像是話里有話道,“何況,我已經做好要不回這筆債的準備了……”長生真人身形微微一頓,收回盯著錢孝兒的目光,他閉了閉雙目,許久,卻是什么也沒說。“司星神君來找黑帝五子回上界,他可能待不了太久。如今,那個人也已親自來了,再不想些辦法,你的好徒兒闖的禍,恐怕真要害得他萬劫不復了。當日請你下山,我送了你那么大一份禮,就看你如何利用?!?/br>長生真人沒有做聲,轉身看向浮廊之外白茫茫的一片,他在錢孝兒身后,錢孝兒看不清他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冷冷清清的聲音從背后幽幽傳來:“他回不去,我不會讓他回去?!?/br>錢孝兒怔了一下,含著煙桿半晌沒有努嘴,仔細回味過來,才明白他說的是黑帝五子闔桑。“我怎么聽你這話有點發悚,”錢孝兒轉身,從柱子后伸出頭去看長生真人,略微有些遲疑地問他,“你不會給了我一塊假的玉牌還給闔桑,來砸我的招牌吧?”長生真人沒有回答,只是云淡風輕地側頭看了他一眼。錢孝兒臉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你真的這么做了?”長生真人卻依舊沒有說話,似是就此默認了。錢孝兒瞬息失了所有的力氣,扶額心如刀割道:“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遇到了你們這倆師徒……”倒不是說道外之人錢孝兒識不破長生真人的把戲,雖說長生真人在這世間本就幾乎是個傳說,但和錢孝兒相比,卻又是比不得的。錢孝兒只是沒有想到長生真人會偷天換日,因此即使剛收回玉牌時,察覺到有些不妥,也沒放在心上。然而,恐怕就是知曉他這個心態,長生真人才會那么有把握錢孝兒不會識破他。“黑帝五子不是會嚼舌根子的人,你的招牌穩固得很?!弊隽藟氖碌拈L生真人倒是心安理得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