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6
沒有聲響,就這么站在你腳邊,好像想去拉你,我剛想叫你他就突然不見了!”他是有些怕木魚的,木魚發起飆來有時候跟發瘋差不多,說錯一個字就可能惹得他大發雷霆,但木魚不信自己,褚寧生又著急得很,就怕這走道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這時,一陣陰風慢悠悠地從三人間刮過,木魚打了一個激靈,恍惚間好像真的看到一個黑影從身前閃過,矮矮小小的,和個兩三歲半大的孩子差不多,他看書生和女鬼的表情,似乎兩人也都看到了。褚寧生已經說不出話了,原想后退,卻想起身邊的蘇小慈是個弱質女流,于是發著抖挺直腰板擋在蘇小慈身前,將她護在身后,嘴里念念有詞,觀世音菩薩大羅神仙太上老君被他請了一個遍。蘇小慈原本就是孤魂野鬼,被褚寧生這么一護,心底暖暖的,卻也被逗笑了。只有木魚繃著一張臉,之前被逼進山縫,他就擔心事情沒這么簡單,沖褚寧生發火,也是害怕被他的烏鴉嘴說中,畢竟幾人里,就屬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萬一到時候拖累了他們,他可以不管白蛇和女鬼,但絕對不能不管闔桑。一個神骨被鎖的神族人,沒有神力,在這種陰氣與瘴氣糾結不散的地方,會發展成什么樣的后果,木魚連想都不敢想,何況闔桑還對他有恩,他不想到最后只能自己怪自己,卻又無能為力。“不如,我們先回去吧,說不定白官人他們已經回來了?!碧K小慈打破僵局,眼下盡快離開此地才是最重要的。木魚沒吭聲,也沒反對,像是已經懶得與兩人搭話,只是舉著火把往回走,到褚寧生旁邊的時候,肩膀狠狠地撞了他一下。褚寧生吃痛,蘇小慈扶著他,兩人見木魚如此明顯的針對,敢怒不敢言。其實,也不怪木魚對他們存有偏見,他原是土地神,小廟坐落在市井之地,賭坊菜市人流混雜,各式各樣的人都有,那時候木魚心思還較為單純,常?;魅诵翁嫒讼鹼災解難,自然免不了和凡人接觸,結果好的沒學到,盡學到了小混混作威作福和爛賭的毛病。后來他因失職犯了神戒被罰做山神,那些山精又慣著他,結果就成了今天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他不喜歡白蟾宮,是因為闔桑。之前對白蟾宮還算客氣,是因為他以為闔桑玩夠了就會放手,哪知道闔桑到現在依舊興趣盎然。幾番戲弄褚寧生,則是單純覺得書生太笨太傻太好欺負,雖也存過害他的心思,倒也沒真想把褚寧生弄死,他做事只憑一時沖動,本就沒什么分寸,也就是偶爾心血來潮罷了,像極人間常說的人來瘋。但若事情涉及到闔桑,木魚根本淡定不下來。蘇小慈安慰了一下褚寧生,兩人便跟上了前面的木魚。奇怪的是,往回走走道應該是越來越寬敞的,可不知為何,走道依舊漸漸縮小,越來越窄,四周浮著一股難聞的濕氣,走得久了,褚寧生感到氣虛胸悶,胸口就像壓著一塊大石喘不過氣來。他有些吃力地呼吸著,問:“這路好像也和之前的不一樣?”蘇小慈是鬼魅,木魚是山神,自然沒有身為凡人的褚寧生對周圍的變化那么敏感。木魚站定,忽而冷笑了一聲,這走道里確實有別的東西,但那東西也太不把他這個神官放在眼里了,就算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山神,這一路在他眼皮底下的鬼打墻,簡直激得他火氣大作。忽而,安靜的走道里響起小孩兒嘻嘻的笑聲。褚寧生打了一個冷顫,護著蘇小慈往后退去,誰知剛倒退一步,腳脖子像是被幾根鋼針扎住,一股寒意直竄腦門兒,褚寧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向后一扯,莫名墜了下去——背后的路,竟不知何時變成了萬丈深淵。書生和蘇小慈都被這一驚,嚇得脫手丟了火把,火光一路下落,直到看不見光芒,一點聲響都沒有。蘇小慈沒想到會突然發現這種變故,反手抓住書生,本想帶著書生一齊往上飛去,可書生的腳就好似被誰拉著,不停地往深淵拽去,她根本提不動褚寧生。只得用另一只手朝上拋出一條白紗,上面的木魚見狀,連忙緊緊抓住白紗,想將兩人拉上來,可就在這時,木魚腳下的地面倏地憑空消失,他失去落腳的地方,與蘇小慈一樣,想飛身向上,卻被手中的白紗下墜的怪力一起拉了下去。“……嘻嘻……”很快,伴隨著最后的火把消失在深淵,一片漆黑里,只剩小孩天真無邪的嬉笑聲。☆、第四十五回誰,誰的聲音。那么怨恨,那么絕望……熱,熱得發瘋,火燒一般,皮膚上傳來的感覺由最初的刺痛變成一陣陣鈍痛,火辣辣的,好像快被人活生生剝去一層皮,每一塊骨頭都被燒得劈啪作響,一碰就會碎成灰塵。皮rou之苦,向來是錐心刺骨,令人心有余悸的。睜開眼,白蟾宮看到一望無垠的天,灰蒙蒙的,浮走著大片大片暗沉的云,廣袤天空下,盤旋著無數嘶叫的黑色烏鴉。他垂頭,看到腳下是一望無際的火海,無數干枯的手張牙舞爪地向上掙扎攀爬,像是想要將他拉下,又好似只是想要逃出生天,脫離苦海。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海面,一直延伸到天邊與其交匯成一條紅得刺眼的線,火舌攀著腳下的石壁而上,那灼熱的溫度不斷從下傳來,隔得那么遠,都好似快被燒成灰燼。他坐在一尊龐大的睡佛腳上,那佛像巨大已如幾座山那么高,白蟾宮看清佛像石柱般的手指時,只覺得自己渺小得宛如一粒塵沙。睡佛眼神朝下,憐憫地看著火海里苦苦掙扎的枯手,慈悲卻又冷漠。“江……我……”“蛇rou……你……死……”“還我……鱗……”“我不想死……”“放……我……”“……他是好人……”“……白蟾宮!”那些痛苦的哭嚎聲,斷斷續續的,有些根本聽不出說的是什么,偶爾又好像含著怨恨叫著誰的名字,只是除了一個“白蟾宮”,其他什么也聽不出。他只得怔愣地看著火海,看得久了,又覺得那些被燒得幾乎已是灰燼只留有模糊輪廓的人臉,陌生卻又熟悉,似乎很久以前見過,不久之前也看過,他們說的話他好像也曾經聽誰說過,只是仔細去想時,又記不起到底在哪里聽過。他扶著額頭,皺著眉頭用力去想,可即使想到頭腦作痛,也是一片空白。那些,應是忘不了的,卻又是他不愿記起來的。梵唱響起,伴隨著音調怪異的嗩吶聲,與之前走道里聽到的一模一樣。白蟾宮抬頭,果然看到那三個無臉和尚,從睡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