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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也記得自己躺在花園地上等待著被回收的漫長時光。后來,回收的軍隊很久都沒有出現,他忽然發現自己還有一絲力氣可以維持行動,就決定去看一看她口中不以“回收”為終點的盡頭,是什么樣子的,想……再見一見她。 之后的記憶就血腥而又骯臟。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身體可以損壞到這個地步,卻仍然還留有著模糊的意識與些許的行動能力。 荒漠,獵人,鮮血,腐爛。 他朝著不知名的方向前進,身體越來越笨拙僵硬,卻不曾真正死去。 意識仿佛被封存,他如同行尸走rou,直到山頂的光照亮到她的臉上—— 所有的骯臟與血腥剎那間化為烏有,他模模糊糊看見光亮照射在她鼻尖,看見她夾帶著顯而易見的關切卻又驚恐的目光。 混沌的靈魂就這樣醒來,如同新生。 …… ——沒有一個人能被舍棄,更不可能被復制。 …… “我知道我跑不了,”宛籽感到絕望,想哭卻哭不出來,“你能不能看在認識那么久的份上,殺了我,但別把我的身體帶回基因研究所……” 萊格修斯依舊沒有作聲,目光卻已經是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宛籽用余光打量洛卡和茉莉。 洛卡接收到了她的目光,拉著茉莉的手一點一點后退,退到轉外口,忽然飛快地跑了出去。 宛籽松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麻木地等待著死神降臨。 過了好久,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到。 她睜開眼睛,發現萊格修斯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只是目光中的銳利稍稍收斂了一些。 “我離開后,赫立俄斯宮將迎來新的萊格修斯?!?/br> 終于,萊格修斯開了口,拉長低啞的聲音顯得十分艱澀。 宛籽頓時緊張起來,大氣都不敢出。 萊格修斯吃力地挪動了一點距離,臉上的神情夾雜了一絲踟躕:“我……身體里許多地方出現了故障,已經無法戰斗……也無法飛翔,對不起,現在的我,已經不是理想配偶了?!?/br> 宛籽愣愣看著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膽怯? 這樣的萊格修斯太狼狽,也莫名有些可憐。 宛籽猛搖頭,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澳恪粴⑽覇??”她哽咽問。 萊格修斯頓了許久,抬起頭,輕聲問宛籽:“這樣的我……也無可替代,不可復制嗎?” 聲音很輕,像是連主人自己都不敢相信。 宛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是第一次,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他站在平等的位置。 眼前的萊格修斯是她從未見過的,他不再說話,像是等待著最后的宣判,眼睛卻顫動著微光,那恐怕是連他自己都無法輕信的膽怯。 他在等她的宣判,以殘破的身軀,等一個跨越了整個宇宙的答案。 …… 時間一滴滴流逝。 萊格修斯低下了頭,眼里的光芒漸漸暗淡。 宛籽在它熄滅之前,怯怯地靠近了一步,小聲問:“……那以后,能不吃營養劑嗎?” 萊格修斯猛然抬頭,眼里盛滿不可置信的光芒。 宛籽一不留神跌進了他的眼神里,小心翼翼地上前,輕輕地、試探性地擁住了他的肩膀。 * 沒有一個人能被舍棄,更不可能被復制。 萊格修斯在她的心里,從來不存在過替代品。 第42章 養傷 萊格修斯仍然非常虛弱,沒過多久,他就沉沉地睡過去。 他臉上的表情很安適,可是身體的現狀卻依舊慘不忍睹。身上傷口遍布,殘破的翅膀可憐兮兮地蜷縮在脊背上,似乎是縮不回去了。 ——萬幸,他還活著。 宛籽宛籽也累得虛脫,趴在他的身旁閉上了眼睛,懸掛已久的心終于漸漸地落回了地上。 不一會兒,意識就模糊了過去。 * 后來,宛籽是被極輕的窸窸窣窣聲吵醒的。 在不遠處,洛卡小小的身體正縮成一團,蹲在地上忙碌著什么。 宛籽艱難地支撐起身體,終于看清了洛卡正在地上磨一把刀。刀刃在紅色的裸巖上一遍遍擦過,鋒利的刀刃閃動著白光。 宛籽:…… 她膽顫心驚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萊格修斯。還好,他還沒有被大卸八塊。 “他……不是怪物?!蓖鹱亚辶饲迳ぷ?,小聲開口。 洛卡磨刀的動作停滯了片刻,頭也不回,繼續手上的動作。 宛籽:“洛卡……” “不抓他?!毙÷蹇ㄅe刀過頭頂,逆著光來回轉動,“抓麝香獸?!?/br> 麝香獸? 宛籽想起了之前死馬當活馬醫的4號抑制劑,頓時明白了洛卡現在的困局。抑制劑是茉莉的必需品,原本就已經數量不夠只能通過狩獵怪物來補貼,現在怪物變成了萊格修斯,難怪洛卡要提前返回荒原了??墒恰?/br> 她回頭看了一眼虛弱的萊格修斯,猶豫問:“4號抑制劑,能用貨幣買吧?” 洛卡回過頭,臉上掛滿了看智障的神情。 “你用麝香獸交換貨幣的地方,收別的東西嗎?比如寶石,武器什么的……” 洛卡投來個鄙夷的眼神:“你有么?” 宛籽干笑:“我沒有?!鼻嗤榱吮苊馑纳砩蠋ё粉櫾O備,已經把她扒了個精光,哪里可能剩下寶石和武器?不過——她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帝國元帥。 正所謂餓死的駱駝比馬大。作為帝國元帥,伊克斯皇族的親王,萊格修斯坐擁帝國最精銳的部隊,住在高大上的赫立俄斯宮,又活了幾千年,身上怎么可能沒點民脂民膏呢? 洛卡瞪圓了眼:“你不會是想……” …… “六千貝,不能再多了,現在局勢不太平?!?/br> 陰暗的小巷地下室,紅色皮膚的老頭眼里閃動著貪婪的光芒,一動不動地盯著宛籽手心的寶石。 六千貝?宛籽不著痕跡地向洛卡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色,卻發現洛卡的神情呆呆的,根本就已經驚呆了?!疤倭??!?/br> 老頭兒臉上橫rou擠成一團:“你可別貪得無厭!誰知道這樣的東西是不是你們偷來的,我要是你們就早點脫手,否則被軍隊抓住了可就,嘿嘿……” “宛籽……”洛卡終究是個孩子,被老頭一威脅,臉色發白,拽住了宛籽的衣角。 宛籽硬著脖子裝淡定:“我想除了你應該還有別人對它感興趣。 ” 老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宛籽,僵持。 過了好久,他終于從喉嚨底擠出一聲嘶笑:“一萬貝,這是我的最終價?!?/br> 宛籽害怕被認出來,把額頭上的帽子壓得更低,故作鎮定道:“成交?!?/br> “不許反悔!” 老頭兒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