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答應了他要回來，也沒有消失。

仿佛，只要一個不注意，蘇凜就又會陷入那種狀況里面去。

所以，當蘇凜碰到那些試圖將他留在那些世界的事情時，齊昊然甚至比蘇凜還要敏感。

而蘇沫，正是這樣的一件事。

蘇凜是有mama的，哪怕已經去世了好些年，但她在蘇凜的心中留下的形象，永遠都不會改變。

所以當蘇覓晴那樣頂著“mama”稱號的人出現時，蘇凜的第一感覺不會是親近，而是隔閡。

但是蘇沫不同。

蘇沫是蘇凜所渴望的、本該擁有卻沒有擁有的親人，她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巨大的優勢了。

但齊昊然也知道，如果讓蘇凜真的拒絕接近蘇沫的話，非但不會讓他好受，反倒會起反效果，倒不如順其自然地發展。

正如他之前所說的，就當彌補自己的缺憾了。

但是，蘇凜那被固定下來的經歷，卻讓齊昊然忍不住開始驚慌。

——這絕對不可能是什么巧合。

他覺得，似乎有人在把蘇凜所在的世界，打造成貼近他真實經歷的樣子。

這個猜測讓他忍不住心驚，也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就給蘇凜發了短信。

可是，回應他的，卻只有“信息發送失敗”幾個字。

他和蘇凜之間的聯系……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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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依舊沒有收到任何新信息的手機，蘇凜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將它放到一邊。

雖然知道因為時間流速的問題，哪怕是對方在看到短信的時候，立馬就給了回復，他也不一定能很快就收到，但這么久還是沒有等到一點消息，蘇凜還是有點失落。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基本上收到短信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一個星期，所以蘇凜還以為，這個比例已經差不多固定下來了呢。果然還是沒有那么簡單嗎……

有些懨懨地坐在電腦前面，看著自己那篇被當成病例來寫的文底下，一大片哀嚎著求不虐的留言，蘇凜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了。

他突然理解了那些說心情不好就愛寫虐文的作者了，果然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不過那個病例……啊不，是文已經存稿完結了，蘇凜也不想再去給它添個什么番外之類的東西。于是，在盯著的頁面看了好一會兒之后，蘇凜突然新建了個world，準備再開一本。

他突然有點，想把自己和齊昊然的事情寫出來了。

從小時候的第一次見面開始，到他突然穿越，再到——他成功回歸。

蘇凜看著文檔中，那隨著回憶，一點點浮現出來的、許多本以為已經忘記的小事，眼神不由地柔和了起來。

搬家之后來到新學校，在班上見到齊昊然的驚喜，暑假結束的前一天，一起分攤“抄作業大業”的同甘共苦，考試的時候準頭不好，扔到老師懷里去的小抄……那么多那么多的回憶，讓蘇凜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從兩人相識開始，分開的日子就沒有多少。蘇凜最難過的時候，最開心的時候，齊昊然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比起他來，齊昊然的人生則要平順很多。

父母健在而且感情很好，上頭有一個大他兩歲的jiejie，他自己也是個安分的，從來都不會無故惹事。

他那邊最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有一次，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從樓上摔了下來，在床上躺了好一段時間。

那一陣子，蘇凜可是端茶倒水，從頭到尾都在醫院里陪著他，簡直就是比他的父母還要上心。當時還被調侃是齊昊然的“小媳婦”來著，沒想到，到了最后，這話居然還真的變成了事實。

……當然，蘇凜是絕對不會承認什么“小媳婦”的。

只是，蘇凜想著，難道那時候，齊昊然就把這話給記下來了？

說起來、齊昊然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他的？

☆、第95章

在蘇凜的印象里，齊昊然對他的態度，只有“好”和“更好”兩種，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過什么太大的變化——所以，早就習慣了齊昊然的態度，他一直都沒有發現對方的感情，也不能怪他遲鈍不是？

而且，在蘇凜的記憶力，他和齊昊然吵架的次數很少，就算偶爾有那么幾次意見不合，也只是稍微爭論了一下，就過去了。

最激烈的一次爭吵，大概就是在他的mama去世之后，他想放棄上大學的事情吧？

那時候的他整天就跟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就連吃飯什么都，都是齊昊然伺候著的，也虧得齊昊然能夠忍受下來。

結果，就那樣過了一個多月，當他再次開口的時候，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去打工?！?/br>
然后，他就被齊昊然狠狠地揍了——真的是狠狠地，一點都不留情面。

他挨了一拳之后，也不知道反抗，就是愣愣地摸了摸被揍的地方，再次開口：“我要去打工?！鳖D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像是在解釋什么，“我沒錢?！?/br>
本來因為揍了他一拳，正有些心疼和愧疚的齊昊然一聽這話，怒氣立馬又“騰”的一下竄了上來。

“沒錢？你現在跟我說沒錢？你他-媽-的以前干什么去了？！”齊昊然揪著他的領子，臉上帶著蘇凜從來沒有見過的冷笑，“你-媽在醫院的時候你怎么不說沒錢？”

“我告訴你，就算是我供著你，我也要讓你讀完大學！”

這么一句話，也挑起了蘇凜的怒氣：“他-媽-的齊昊然你以為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什么事都還得跟你報告不成？！”

再然后，兩個人就在那個連窗簾都沒拉開的房間里，像是無賴一樣廝打在一起。將齊昊然死死地壓在身下，看著他那烏黑的眼圈，蘇凜突然就哭了出來。

爸爸葬禮的時候他沒哭，mama去世的時候他也沒哭，可偏偏，那個時候，眼淚就是那樣下來了，怎么都止不住。

人真的是種很奇怪的生物，明明小時候，在他被同學欺負的時候，他總是能那么輕易地哭出來，可后來碰到那些事情，他卻好像突然失去了哭的能力一樣，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知道那一天。

昏暗的房間里，一個人壓在另一個人身上，聲嘶力竭地哭著，那個場景，怎么看都不會太美好。但是，這么一個怪異的場景，卻深深地印在了蘇凜的腦海中。

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時候彎起來的嘴角，蘇凜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