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怒火還未完全平息，他這一番話說得不免有些疾言遽色，秦盛權當他是因為當年被迫成為狐媚才這樣不滿，也不多問，“那你知道些什么？說來聽聽?！?/br>
“這是我交易的籌碼?！甭勮ぐ櫭?。

——意思很簡單，籌碼豈能白給？萬一你聽了之后不幫忙了怎么辦？

秦盛打了個哈哈，“我的錯?？赡憧偟媒o我點兒誠意的證明吧？”

聞瑜道：“這不難，只是不知秦大俠又能給我幾分誠意呢……？”

二人終于繞到了正題上，聞瑜抽出扇子擋住臉作沉思狀，秦盛只是意味深長地笑，半晌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們找個地方?！?/br>
“做甚？”聞瑜看他，一臉防備。秦盛也不惱，臉上依然帶著笑意，他湊近聞瑜，低聲道：“讓你看看我的……誠意?！?/br>
秦盛特別把自己的聲音放低，他幾乎是用氣音在笑著，笑得仿佛活色生香。低沉的聲音讓聞瑜打了一個寒戰，秦盛口中吐出的熱氣如同一只溫熱的手一般曖昧地在他耳邊畫了一個圈，他踉蹌著退后兩步，差點沒站住。

秦盛饒有興致地看著他青澀的反應，這個萬花叢中過的老混蛋對男人當然是沒什么興趣的——可聞瑜的反應真有意思，一看就是未經人事，這讓他忍不住逗弄起來。

聞瑜用扇子擋著臉，他的手依然有些哆嗦。向來只有他誘惑別人的份兒，這次卻被一個外行打了個措手不及。聞瑜奇怪自己怎會反應如此大，他雖未解風月，可逢場作戲也不在少數，然而就是秦盛剛才在他耳邊的一聲低笑卻讓他渾身過了電似的酥麻。

聞瑜看秦盛的眼神有些不對了，他覺得自己心頭警鈴大作，有什么東西像是要攝了他的魂，他卻找不到失常的原因，不禁惱羞成怒，連眼角都染上了怒色，秦盛便哈哈大笑起來。

——如果秦盛知道聞瑜對他的心思最早就是從這里開始的話，怕是怎么也不會就這樣把自己賣了吧？

可惜世上本就沒什么早知道，彼時使了藥被聞瑜壓在床上狠狠地蹂（hexie）躪的時候他還捶胸頓足，怎么想得起今天這些事呢？

唉，俱往矣，俱往矣。

話雖這么說，秦盛這會兒卻是完全不知道的。

秦盛十分作死地把聞瑜帶到了一家破破爛爛的妓（hexie）院，掂了掂自己的錢袋子，要了一間小房。

“不要姑娘房費三錢?！崩哮d看了他們一眼。

不算貴，可也算不得便宜。

秦盛摸了摸下巴，“那要姑娘呢？”

聞瑜沉下了臉，心里有說不出來的不滿，“秦大俠，我們還有要事?！?/br>
秦盛把那怒吼當了耳邊風，就聽老鴇道：“看姑娘自己開價?！?/br>
竟還有這樣做生意的，秦盛聽了頗感有趣，“都有什么姑娘？”

老鴇道：“梅蘭竹菊?！?/br>
秦盛一拍手，“蘭姑娘今次開價多少？”

聞瑜怒喝：“秦盛??！”

老鴇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蘭姑娘?！卑肷斡至巳坏亟恿讼氯?，“哦，梅蘭竹菊是一個人?！?/br>
秦盛：“……”

聞瑜：“……”

秦盛轉頭看了看旁邊一個正給指甲上蔻丹的年過六十的“姑娘”，老鴇點點頭，“嗯，就是她?！?/br>
秦盛：“……”

聞瑜：“……”

……

秦盛最后還是沒要姑娘。

老鴇愛搭不理地把他倆放進來，打著呵欠帶他們進了梅香閣——梅香是沒有的，霉香是撲鼻的，至于閣……兩個人面對面盤腿席地而坐剛好能坐下這樣的房間確定能叫閣么？

這家妓（hexie）院可真是絕了。

聞瑜坐在座位上，感覺自己渾身發癢——這里比他住的茶館還破，還讓人難以忍受。

秦盛倒是沒什么所謂，除了那個叫梅蘭竹菊的奇葩以外他都沒甚不滿。他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見聞瑜一臉不快，幸災樂禍道，“聞兄，可還安好？”

聞瑜面色不愉道，“為什么選這種地方?！彪y不成專門為了膈應他么？

“隔墻無耳?！?/br>
“我要聽實話?！甭勮に浪赖囟⒅?。

“加茶不要錢?！鼻厥o辜道，又喝了一口茶。

聞瑜努力憋住了自己想掏錢砸死秦盛的想法，他現在也是個窮人，錢這東西浪費不得。

秦盛看著對面那人無聲地抓狂，笑了，“你還聽不聽我的‘誠意’？”

“我恨不得打死你?！甭勮ご鸱撬鶈?。

秦盛點點頭，“我師父也這么說過?！?/br>
聞瑜的臉色更不好了。

秦盛接著道：“你知道陳阿香嗎？”

他說得不太嚴肅，聞瑜還當他又耍著自己玩，覺得這陳阿香多半又是哪家花樓里的姑娘，不欲多言，就聽秦盛接著道，“陳宅清清白白的大小姐，死了，死的時候臉上蒙著一塊紅色的帕子，有人說她是被毒死的?！?/br>
聞瑜手下一顫，“狐媚……？”

秦盛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br>
“何出此言？”

“我沒看到人，不敢確定?！鼻厥⒚嗣掳?，“她死的前一天給我送過香帕，我對她有印象，這姑娘身家清白，不像是惹了江湖人的樣子……況且，我總感覺這是一個局，引我入甕的局?！?/br>
聞瑜勾起嘴角，“鱉大俠莫不是怕了？”

秦盛看了他一眼，不接茬，“你說為什么狐媚要我的命呢？”

“我如何能知曉？”

“那你的誠意呢？”秦盛撇了撇嘴。

“這個……”聞瑜轉了轉眼睛，“還需等一二個時辰?！?/br>
“賴賬？”

“不不不?！甭勮そK于笑了，道，“必須的時間，見諒?！?/br>
大概是因為終于能看到秦盛吃癟了，聞瑜笑得明艷，一雙總是糾結在一起的柳眉舒展開來，上挑呢眼角滿是風情。

☆、第十五把刀

秦盛聳了聳肩，不怎么把他的挑釁當回事兒，二人對飲了片刻，秦盛把自己經歷過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明白，順帶把自己的疑惑也全都倒了出來，聞瑜突然道，“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