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他入校成績在計算機b班第一, 老師直接就讓他當了班長。 “倪浩言你來看, 張軍是不是瘋魔了?” 倪浩言抬起眼睛, 就看見了海報上的人。 上面的姑娘與他相處了十年。 他手里還拿著一本《編程入門》,看見那海報的一瞬書被他捏變了形,倪浩言臉上的笑意也不見了。 他的室友還在討論。 “張軍,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在寢室貼這個害臊不,撕下來成不成?” “你管我!” “人家長那么好看,說不定早就有男朋友了,還輪得到你?!?/br> “我就愛天天看著她,你要怎么地的吧?!?/br> 室友笑得不行,然而下一刻,倪浩言瘋了似的把那張海報揭了下來。 “喂!”張軍連忙道,“班長?你做什么呢!” 倪浩言捏著它,海報鋒銳的地方碰著他的掌心,他這才回過神,撕也不是,丟也不是。一想到有人在意.yin她,他手都在抖。 然而他知道這個反應不正常。 倪浩言平靜了下臉色,把海報還給張軍:“寢室美化大賽才完,學校還沒評定分數,學生會過兩天會來,這個貼在墻面會扣分?!?/br> 一眾室友:“……”有點道理,可是莫名又很詭異。 張軍憤憤:“你也不能直接撕下來啊,都皺了,我就訂了這么一張?!?/br> 倪浩言抿著唇,低聲道:“抱歉?!?/br> 倪浩言這個班長平時在班上人緣不錯,他道了歉,張軍不好再說什么。張軍把海報疊好,放進了書桌里。 那一整天倪浩言心思恍惚,班導喊他他都沒有回神。 他反復在想兩年前的八月,那時蘇菱考上z大,還在家過暑假。他剛剛讀完高一,兩人一起從外面回來,小區宣傳屏幕上有個女明星在打廣告。 倪浩言見蘇菱多看了那屏幕好幾眼,他挑眉:“你以后成嗎?說個話都結結巴巴的?!?/br> 她有點不服氣,白皙的膚色在陽光下變成淡淡的粉,然而也不反駁他,只是眼睛亮亮地說:“我會努力的?!?/br> 那個時候他其實相信她會火。 畢竟她什么都不用說,什么都不用做。十七歲的少女,長了那樣一張臉,單單站在那里,就可以讓任何一個男人荷爾蒙快速分泌。再長幾年,誰受得住那種美色? 禍水也就長這樣了。 現在她真的快火了,他們之前卻成了陌路人,他甚至沒有任何一個理由斥責張軍去親那張海報。 他連這是他表姐都說不敢說。 可是九月了。 九月十二號是蘇菱的生日,她該滿20了。滿十在誰家都是大日子,可是蘇菱現在沒有家人。 倪浩言想,他爸媽和倪佳楠肯定記不住的。 外婆呢?外婆提起蘇菱只有沉默,不知道是痛苦還是內疚。 會有人給她過生日嗎?這世上還有幾個人記得老天把天使送下凡塵的日子? ~ 蘇菱開學以來,在學校的回頭率很高,還時不時有人跑來問她要簽名。 她哭笑不得,最后一一答應。 她沒有學過那種瀟灑的簽名,寫給他們的都是工工整整的正楷。蘇菱兩個字端端正正寫出來,和她性格一樣乖,竟然毫無違和感。 云布看得直笑:“菱菱你倒是換一個簽名的風格啊,你這樣多累。要不我們去找人給你設計一個,然后你仿一下?” 蘇菱搖搖頭,只是微笑。 今天是周三,蘇菱和云布都有舞蹈課,這門課是選修,報班的同學并不多。 蘇菱換好衣服和舞鞋出去上課。 教她們的老師是一位四十歲的中年女士,氣質優雅。 秦驍把車停在地下室按她的課表找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年輕的女孩子在舞蹈室練舞。 舞蹈室有一整面墻的鏡子。 教室里的小音響在播放著輕柔的調。 似江南吳儂軟語,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秦驍沒有聽過那首歌。 他的目光幾乎一眼落在了她身上,她穿著黑色的舞蹈緊身服裝。 少女形態婀娜,胸.前鼓鼓,腰肢纖細。 她以前穿得寬松,他沒想過她腰細成那樣,仿佛能掐在掌中,一折就斷。 蘇菱的頭發束了起來,在腦后扎成丸子,脖頸纖長,被黑色的衣服一襯,肌膚瓷白。 她們在壓腿。 她很輕易就能把腿舉到頭頂的高度,少女身體柔韌到不可思議。 他彎了彎唇,身體起了變化。 畢竟二十七了,難免想到些旖旎的東西。 秦驍承認自己是個禽.獸。 他今天沒有穿那類高奢服裝,像大學這個年紀的少年那樣,穿很普通的白襯衫。手上的表也摘了,換上了運動鞋。 他一路走過來,好多人都在討論這是哪個系的帥哥?怎么以前沒有見過。 當然沒有見過,他連商務雜志都拒絕上,知道他名字的人多,能把他臉對得上號的人少。 蘇菱偏過頭的時候,就看見了窗外的男人。 “……”她許久沒看見他,以為他放棄了,畢竟那天離別,兩個人都鬧得不愉快,她為此還舒了口氣。 此刻她腦子一轟,就知道這件事沒完,可能一輩子都完不了。 想想就讓人心塞。 然而老師還在講解一些動作要領,他在外面看她,那目光對蘇菱來說太有侵略性。她抬個手都覺得不自在…… 偏偏這男人不知收斂,眼里帶著笑意,只看她一個人。 同學們有看見了他的,頻頻好奇往外瞅,猜測這是誰的男朋友。 蘇菱抿了抿唇,臉頰泛紅。 她舉了下手,老師來到她身邊:“有什么事嗎?蘇菱?!?/br> “原老師,我不太舒服,可以先走嗎?” 蘇菱沒有請過假,原老師優雅又佛系,一點都不在意這些,于是笑了笑:“去醫院看看吧,然后回去好好休息?!?/br> 短短的對話,蘇菱臊得耳尖都紅了。她很少撒謊,更別說去騙老師。 她兩輩子加起來說過的謊言,少之又少,但幾乎都和秦驍有關。 蘇菱去更衣室把衣服換了,盯著同學們若有所思的曖.昧目光,從后門走了出去。 她拎著自己跳舞的衣服,也不看他,但是沒一會兒,他跟了上來。 周三的黃昏,夕陽暖黃。 將她的身影拉得纖細玲瓏。舞蹈室建得偏,這里人并不多。 她咬了咬唇,回過頭:“秦驍?!?/br> 他有些意外她會先喊他,“嗯?” 蘇菱下定決心:“你別跟著我好不好,好煩的?!彼谝淮伟严訔壢说脑捳f出來,他還沒怎么樣,她自己心里倒是泛起別扭。 他勾起唇角:“有多煩?” 蘇菱想起他不要臉的,她抬頭看著他,一本正經道:“很煩?!?/br> 秦驍淡淡應:“嗯?!?/br> “……” 他走近她,低頭看她,她把頭發放了下來,那頭軟乎乎的頭發長了一點,畢竟好幾個月了,比起當初的乖萌,現在優雅多了幾分。 “抱歉?!彼f,“我忍得難受,就來了?!?/br> 蘇菱知道他無恥沒下限,但還是忍不住臉頰泛紅:“你別靠這么近?!?/br> 他的步子頓住,最后笑了:“蘇菱,我就是來給你送個禮物,別那么殘忍成不成?” 想起禮物,她自然就想到了那條紫水晶項鏈,臉色都變了:“我不要?!?/br> 秦驍笑容冷了冷。他皺眉,讓自己別被她氣到,他克制了一下,沒發脾氣。 秦驍幾步走過去,將手上的東西別在她發上:“生日快樂?!?/br> 那是一頂很小巧精致的鉆石王冠。 他氣息逼近,她不自在地退了退,蘇菱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這一退剛好牽扯到那縷頭發,她輕輕驚呼一聲:“呀……” 她不經意被疼痛嚇到,那聲音脫口而出,嗲嗲的。 酥到人骨子里,他聽得眉眼彎了彎。 蘇菱自己也意識到了,這時候她羞得滿臉通紅,他還在笑。 她羞得無地自容。 幾乎不可自抑地想到他那句話——菱菱叫得真好聽。 又色又羞恥??墒恰墒沁@是她的錯,這個聲調一不注意,就忍不住的。 “蘇菱,送你生日禮物,不說謝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