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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光暗中看不真切那人。巧克力的眸子有些不適應,瞇了一會,才看到閔晹高大的身影,而無七手中捧著一個蓋著白布的鐵盤走了進來,鋪天蓋地的肅殺氣勢讓他胸口打了個堵,這種時候如果失去冷靜或者害怕,都會降低判斷力,更何況面對的人是這只老謀深算的變態。就算現在是階下囚還是無法掩飾他天生的傲慢,這種傲慢是一種沉淀后的氣勢,他沙啞的笑了笑,“為什么我并沒有反抗被帶過來,還這么對我?”閔晹淡淡覷了他一眼,那一眼很平淡,平淡的像是所有情緒被擠壓入一個小盒子里,只要有那把鑰匙就能打開這個潘多拉盒,這個男人越是冷靜越是可怕。江蕭驚駭的楞了楞,使勁眨了眨眼才知道自己沒看錯,金色的,平日那兇殘暴戾的黑眸竟然是金棕色的,在燭光的映射下刺眼的幾近落淚,這才是閔晹真正的血統???果然……江蕭似笑非笑,原本只有八分把握的猜測越發篤定了。閔晹邁步走了過去,坐在這個房間唯一的椅子上,身后無七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只要不觸及我的底線,你做什么我幾時管過你,但你不該動他!事后竟然還愚蠢的等我來抓你,你最蠢的不是逃跑被我抓到,而是連逃都不懂,這句‘為什么’就必須學到教訓!”閔晹的眼神暗沉了下去,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代表某種危險的訊號。要是能逃得掉,我會不逃嗎?但是江蕭的嘴巴緊緊閉上,這種時候惹怒閔晹并不是明智的選擇,他雖然囂張,但這囂張建立在保全自身的基礎上。似乎江蕭識時務的摸樣讓閔晹不再發怒,到底是他一直帶在身邊的孩子,就算蠢了點也不算愚不可及,下一刻他就望了眼無七。無七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低頭驀然跪下,他做的事閔晹也許早就洞察卻從沒責罰他,不懲罰也只是緩期徒刑,他并不后悔,表面上看起來是在幫江蕭,但他是當年唯一知道真相的知情人之一,更不能看到閔晹到最后眾叛親離。“自己去選?!钡乃膫€字,在這寂靜的房間里裊裊迷失的尾音尤為迷人,話中的含義卻讓無七高大的身軀僵硬如冰塊。無七站起走向器具邊上,躊躇了會,還是拿了一個電擊棍,這不是所有行刑工具中最痛的,殘忍度卻不枉多讓,這東西打下去表面上沒有痕跡,但透過表皮的痛是卻會從碎裂的內部傳到全身,綿長而永無止盡。看到這玩意兒,江蕭終于意識到,閔晹真的動怒了!“你現在的臉色很不好,藥也沒按時吃,在你身體倒下之前你的心臟就會麻痹而死,把我打傷了就沒有人救你了!”江蕭心中狂風亂作的緊張,但表面上卻一派老神在在,方才觀察著閔晹的臉色和走路姿態,從醫者的角度就知道對方根本就沒休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這里,但這話兩人都清楚,如果閔晹想要醫治,醫生根本不是問題,之所以都是他只因為別人更不可信任。江蕭冷靜的模樣要是平時,閔晹一定會欣賞,這是他花了多年培養的繼承人,從前世到今世性格最像自己的孩子,讓他怎么能不特殊對待,但今天卻完全沒打算放過他。冰冷的注視著來到江蕭面前的無七,居高臨下的眼神就像主宰生死的仲裁者,那肅殺的氣勢無七就算不回頭也清楚,這是閔晹對他的懲罰。正因為是自己幫了江蕭,由自己教訓才能將懲罰的效果最大限度的擴大,咬牙舉起電擊棒毫不留情的朝江蕭揮去。一下,兩下……十下……剛開始江蕭還能忍住這抽搐般的疼痛,但越是到后面,身上沒有被棍打的痕跡但那撕裂皮膚挖出內臟似得痛苦幾乎讓他咬碎舌頭。疼痛彌漫到全身,江蕭原本就虛軟的身體在這樣重擊下,胃里翻江倒海,更加難受,想蜷縮卻因為四肢被捆綁著不得動彈,只能如同被撈出水面的金魚撐大眼珠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每一次呼吸都連筋帶骨的疼。冷汗黏濕了江蕭的額鬢,虛弱痛苦讓他幾乎就想這樣昏厥過去,但閔晹下一個動作卻打破了他的幻想。將那鐵盤中的白布掀開,拿出里面的針筒遞給無七。眼看著無七手上的那能讓人欲仙欲死也能讓人瘋魔的東西,曾今多次給[于澄]施打過這東西他很熟悉,江蕭顧不得疼痛,使勁睜大快要閉上的眼睛,但他的努力也無法讓他開的縫隙比指甲蓋大多少,虛弱的聲音卻在閔晹耳中放大數倍:“爸……”閔晹轉身離開的動作猶如沒上機油的輪轉機,一時回頭對上這個孩子眼神的勇氣也被抽離了似得,他不是害怕而是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前世他就不是什么有根基的人,直到坐上教皇的位置背地里還不是有人喊他鄉巴佬、土根。出生鄉野的他骨子里有著最不要命的狠勁,同時也有香火延續的傳統思想,愛上自己的兒子是閔晹上輩子的痛,這種痛和無法宣泄的感情在不斷壓縮變質中成了極端的占有欲。不客氣的說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活了百來歲的老古董了,雖然有一張年輕的臉但從某種程度上非常冥頑不化。強勢慣了的他用自己的方式來教育孩子,最后唯一的孩子也對他恐懼如斯,甚至這恐懼最后化成了化解不開的仇恨。江蕭的稱呼太過稀罕,在閔晹耳中和酒逢甘霖的干涸之地一般,幾十年沒聽過的稱呼,這是血濃于水的羈絆,是無法輕易剪斷的關系。燃燒的燭光在視野中逐漸模糊,飄到了十多年前那個暖洋洋的下午,楊柳的白絮漂浮在空中,投射過陽光的溫度鋪灑在身上,在療養院中看到那兩個孩子的情景,獨獨帶走了江蕭卻撇下了另一個充滿仇恨目光的孩子。后來似乎做了很久的夢,這夢里是一片空白的境地,什么都無法捕捉到,只有不停的空虛和孤寂滲透到他的靈魂,沒有夢的夢境總讓他想要流出根本流不出的淚,于澄一次都沒來過,閔晹想也許是恨他恨到連夢都不愿意來。直到醒來后,看到了已經步入中年的無七,看到了原本到腰間的江蕭和自己一般高……“為了一個外人傷自己兒子,我竟然會有你這種父親,我寧愿什么都不知道……寧愿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眼見閔晹沒有停手的打算,甚至沒有一點該有的父子相認反映,江蕭就知道自己今天逃不過了。緩了一口氣,被刺激的心神讓他反而保持了片刻清醒,說話也沒剛才模糊,“當我知道我的舅舅竟然是父親的時候,我只有惡心,惡心!你讓我惡心……我動了于澄,你是不是很痛,我要的就是你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