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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生意,反正錢是他的。雖然之前石毅傷害過小澤,可這孩子畢竟品質是好的,柳茹總不可能放著他一個跑出去亂來。就算兩個孩子的異想天開實際上十分靠譜,連她都覺得這是個賺錢的好機會,但做生意不是那么簡單的,否則有著前世經驗的安承澤為什么不偷偷自己來。年齡是個硬傷,年幼人欺,從進貨、雇車到賣貨,如果沒有一個大人跟著,每一步都會無比艱難。柳茹曾經是個溫婉的女人,但這些年的單親生活旁人的碎言碎語讓她脾氣也潑辣起來,就算是自己做生意,總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去。“石毅,你告訴阿姨,你是真的想做生意嗎?”柳茹給兩個孩子下了碗面條,一大兩小三個人圍在屋子里一邊吸溜一邊商量“大計”。摸了摸扎手的頭發,石毅說:“主意是安承澤想到的,我就是借他點錢順便幫兄弟一個忙。他叫我一聲哥,總該罩著的?!?/br>安承澤一聽不妙,雖然石毅是個完美又天然的“托兒”,能夠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幫他說服柳茹??赏瑯拥倪@種一無所知的“托兒”,也會在無意中賣了自己。柳茹暗中瞪了安承澤一眼,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聯想起前些日子安承澤總是“不經意”地在自己面前提起禁放煙花爆竹的事情,心中也有些明白了。“那好,這個生意就咱們一起做?!绷銣睾偷卣f,“不過你一個孩子一下子拿出兩千風險太大,就算有錢也不是那么揮霍的。這樣吧,你先拿出一千,阿姨也想辦法拿一千。到時候賺了咱們對半分,要是賠了,那一千阿姨總會想辦法還你的?!?/br>石毅自小父母離異,那個年代也不興老一輩幫照顧孩子,誰家都是七八個兒女,照顧一個其他人肯定不滿意,是以85年以前的孩子大都是放養長大,直到計劃生育普及后90年代才略有緩解。石毅跟著父親,有時在托兒所,有時在學校,也有勤務兵幫著照看一下的時候,從小就不知道“母親”是個什么樣的生物,也不明白在外面闖了禍有家里人擔著完全不用擔心后果是什么樣的滋味,當下黑臉一紅,對著柳茹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還有那么一丁點的萌。不過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說什么也不能讓他兄弟和柳阿姨賠錢,真要是賠了,兩千不夠,不是還有今年的壓歲錢么。大不了他今年勒緊肚皮,總歸是不能讓他們虧的。看著石毅滿是硬茬卻顯得毛絨絨的平頭,柳茹突然覺得這欺負自己兒子的小子也蠻可愛的,手癢想摸一下他的腦袋也無可厚非。不過也只能想想罷了,畢竟是別人的孩子。雖然氣氛不錯,不過石毅和柳茹都已經做好了賠上兩千巨款一年工資的準備,只有安承澤老神在在地吸溜著面條暖身。賠?前生懵懂無知最后尚且做了人生贏家,只是路途坎坷些罷了?,F在重獲一世,腦中掌握著大量常人求而不得的未卜先知信息,要是還能賠,他直接把自己的腦子拌吧拌吧當豆腐腦吃好了。吃了兩大碗面條石毅摸著肚子心滿意足地回家了,完全忘記安承澤明明是找他來吃大餐最后卻只蹭到兩碗清湯面的事情。而他走后,柳茹看著安承澤,眼中醞釀著一場風暴。安承澤斜向上45度角仰視,孩子單純無辜的大眼睛中滿是顫抖霧氣,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媽……”柳茹心顫了顫,被那雙眼睛晃得有點頭暈眼花,卻還是硬起心腸說:“你老實告訴mama,今天這事兒,是不是你故意的?”“mama~~”安承澤忍著羞恥感扁扁嘴,繼續仰頭賣萌求原諒。柳茹咬著忍著心軟,繼續說:“你前幾天一直在對我說煙花爆竹的事情,是不是那時候就想這么干了?見我不同意,看人家石同學有錢,就去攛掇他?”“媽~~~”安承澤語調再拉長一倍,語氣再嗲十倍,蹭到柳茹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懷中蹭了蹭后說,“人家擔心你么,冬天這么冷,今年雪還大,你每天都那么晚回來,我、我害怕……”最后的話是用哭腔說出來的,柳茹剛剛硬起的心腸又軟下三分。“我就是、就是想,萬一能賺一點錢,mama也不用這么辛苦了?!卑渤袧捎昧φ0椭劬?,終于擠出幾滴眼淚,“對不起媽,我太小了,沒辦法去打工賺錢養活你,我好沒用,嗚嗚……”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下來,完全是十歲孩子的啜泣,柳茹的心頓時就化了。這么乖的孩子,明明知道她下崗也不說破,為了省煤省電一個冬天都這么凍著自己,還盡力瞞著她不讓她知道。這樣的孩子,當媽的怎么忍心讓他受苦!這一刻柳茹心中無比堅定,就算是賠錢也要走出這一步。她心里清楚,只是靠著在小飯館做面案是不行的,月工資只有一百塊,連生活都困難,更不要說還錢、補貼娘家、攢錢買房子、供孩子上大學。安承澤的成績是所有老師都夸獎的,他一定能上大學出人頭地,柳茹堅信著。現在,孩子都能為了生活想辦法,她為什么還要畏首畏尾!這一刻懷中抱著唯一的希望,柳茹什么都不怕了。只要小澤還在,再多苦她都能吃。-臘月十二一早,柳茹就和老板請假幾天,厚著臉皮去娘家了。安承澤和石毅本來還打算雇個車過來,誰知下午柳茹穿著個棉大衣開著輛四輪車回來,安承澤和他的小伙伴都驚呆了!“媽、媽……”安承澤有點結巴,前生幾十年,他怎么沒看出來柳茹會開四輪車!“阿、阿姨……你、你真……”石毅才學不佳,絞盡腦汁才從記憶里翻出他爸??涞囊痪湓?,“你真是個爺們兒!”柳茹:“……”雖然小石同學確實是個好孩子,可她還是不改初見時的印象——欠揍!“你大堂伯和堂哥去年包地賺了點錢,又借了些買了輛四輪車,村里也就這么一輛?!绷阏f道,“冬天他們也不用車,我就借來了。別擔心,可別忘了你媽曾經也在車間做過,和師傅學過開車的?!?/br>柳茹大學是漢語言文學專業,被分到國企做人力資源,坐辦公室穿白領,是讓人羨慕的工作。然而安穆陽不告而別,柳茹自己養孩子,生活艱難,便主動調去了車間。車間工作不體面,但勝在按工時算錢,而且干得好還有提成,她只要多吃苦一些,就能多賺很多。六年車間生活磨礪了她曾經柔嫩的皮膚,現在的柳茹長得還是美麗,手掌中卻布滿了老繭和劃痕。正如她說的,雖然她是個女人,卻也是個不輸男人的女人。建省發展不錯,可周邊鄉村在超級雜交水稻育種計劃實現前,畝產量并不高,而且那時農業稅還沒有取消,農村人的生活并不太好,想要買起一輛四輪車是相當困難的。建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