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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叛徒!”詞兒多的文龍想起昨晚看過的間諜片,狠狠地加了一句。這些暗箱cao作的話語馮婆并沒有聽見,她正忙著收拾隨身帶的傘,蒲扇,一件件放在土色挎包里,這些都是她平日出門的行頭,可見馬上要走。“姥姥你去哪?”文法小羊羔一樣的瞧著馮婆問。馮婆剛想說去北郊一個據說靈的不得了的神婆那兒,卻想起迷信的東西總被仨小子嘲笑,干脆敷衍一句:“大人的事,小孩不懂?!?/br>所謂小孩怕說小,這回連溫順的文法也撅起嘴巴,不樂意起來。馮婆沒空閑顧及,她一心想著北郊太遠了,一去都得半個小時,還得趕地及回來給小冤家們做飯。因此嘴一抿,吩咐道:“你們叁不準出門,在家給我好好呆著做你們老師留的作業。不然小心我回來擰爛你們的耳朵!”“知道了?!比齻€人異口同聲,帶著喪氣。“這天陰沉沉的,要下雨記得關窗戶,別讓雨潲進來了。還有,萬一我沒趕回來,餓了吃餅干筒里的餅干?!瘪T婆終于都吩咐完,大功告成地用手抿抿順溜的頭發,出了門。門關閉下,門外傳來鑰匙捅進鎖眼里轉動的聲音??︵昕︵?,門反鎖了。飯桌前文龍和文虎的眼睛里閃動著蓄謀的光芒,兩個一起撲過去抓住文法又錘又撓起來,嘴巴里還嚷嚷著:“逮住這投誠的小叛徒,看我們不代表人民消滅你!”三樓302的門口,卞真和周何生倆人還站在沉默里。卞真一個轉醒,方想起地說:“你也有信在我家,昨天下午我爸去郵局,就順便帶了過來?!?/br>“哦?!敝芎紊饝宦?,眼看卞真回屋里拿信遞給自己,干巴巴的回了聲謝謝。這種要命的氣氛,他自然不想再久留,猶豫了一番上下,還是上樓而去。留下卞真一人靠在門口半咬起唇,她手揉著腰間的紗帶,折了一個結又松開,再折再松開,遲遲不愿進屋。直到顧遠晨重新路過她面前,人低著頭,高瘦輕飄的樣子,卞真忍不住叫他。“顧遠晨?!边@是做鄰居來第一次與他對話。顧遠晨果然停下腳步,感覺意外地望向她,卻不用一秒,眼睛里已經都是平靜,似乎是等待卞真問話。“你,”以卞真的伶牙利齒,也不由地微有些結巴起來,“你是不是喜歡……男人?你和周何生……?”顧遠晨的眼神在這句問話下演繹了“石落深潭”“波潮暗涌”的全戲碼,也不知道被哪個字眼刺激到了,喜歡?男人?還是和周何生?手中的報紙無意識地跌落地面,愣了一陣,他蹲下拾起它,這時紛亂的眼神卻已消失無蹤。“我不會喜歡任何人?!鳖欉h晨說的很晦澀,但異常堅定。卞真實在無法理解他的話,她追問道:“什么意思?”顧遠晨搖搖頭,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說了句“沒有意思”,依舊獨自離去。第三十一章三個死者文虎和文龍在家里卻犯了愁,門反鎖了出不去,要跳窗戶又有欄桿攔著,他們的較量可怎么辦?“奶奶也太絕了,出門就出門,還把門反鎖,真是斷我們的后路?!?/br>“可不是,我們找什么方法比比啊,不然……掰手勁?”“去,誰跟你這蠻牛上這個,你美的?!?/br>兩個坐在地板上攪盡腦汁地開想,頂上是滴答走動的石英鐘,對面文法已經攤開作業本邊咬筆頭邊演算題目。“哎,有了!”文龍興奮地叫出聲,自己先稱絕地樂起來。“什么呀,快說?!?/br>“最男人的比法,憋氣!”“嗨,好主意啊,小時侯咱不常玩。那我去端兩個臉盆來?!?/br>“等等,”文龍攔住他,指著廚房開言道,“臉盆太淺了,容易作弊。咱家不是有儲水桶嗎?我記得有四個呢,咱倆一人一個,蓄滿水把頭扎進去,誰先受不了誰算輸?!?/br>“好類,誰怕誰?!?/br>兩個鋁水桶加了板凳隔一步多遠平擺在廚房里,里面裝滿了清水。文龍、文虎剝了上衣,一邊站一個,身后是被拉來做裁判的文法。“你們別玩這個了,做作業吧?!蔽姆ㄟ€在勸著兩人。文龍、文虎卻早已不耐煩了,指示文法道:“你就別嘮叨了,發個號,好好看著誰先起來就是了,這用得著幾分鐘???”無奈的文法給兩人發了一聲開始令,兩個腦袋同時沉到水里,半個黑細的脖子露出,水面平靜。幾秒鐘之后,文法聽到外屋傳來砰地一聲脆響,很是清晰。他走出廚房到客廳里四處一張望,才發現西首的窗戶碎了一塊玻璃,窗戶鉤歪斜地吊在窗外,形狀光怪陸離的玻璃片散落窗臺和地板上。他剛靠近,扇頁撞擊到窗框上,轟地震下不少細碎的微粒。文法小心翼翼地把窗戶合閉,這才回身走向廚房,鞋底似乎沾上了碎茬子,在磁磚上磨地尖躁作響,聽地人心麻。他走到廚房門口才驚奇的發現,廚房的門在無風的空間里竟扣上了鎖,而更令他驚奇的是,門是反鎖的。文法覺得站在門前異樣地孤獨,他扭動著轉鎖的柄,開始輕輕地拍門。“文龍,開門。文虎,別比了,咱家窗戶玻璃碎了?!?/br>門里的人沒有回答他,縫隙里卻有撲哧撲哧的水聲傳來,又仿佛有凳子蹭著地板移動。鋁桶的把手空空地敲在桶沿上,淺薄的光影從門底泄露出暈眩的變化。“別鬧了?!蔽姆ㄓX得他們倆真是太氣人了,連話都不回。于是更重地敲門,拉動把手想把門弄開。然而門鎖地異常牢固,黃漆稀薄的門板承受了拳頭的敲擊,震地砰砰直響。“文龍,文虎,開門啊,開門!文龍……文虎……”時間一點一滴流過,文法在門外喊地嗓子有些沙啞,門里的聲音卻漸漸歇了。安靜,靜地象文法記憶里老家院外的青石小巷,他偶爾晚上走過那里,急促的腳步后總仿佛有另一個腳步點在青石板上,你快它快,你慢它慢,每每促地他飛也似地逃跑。文龍卻常常躲在院門后猛地蹦出來,電筒照著大伸著的血森森的舌頭,夸大了歪斜猙獰的嘴臉,讓從小就膽小的文法越發膽怯。“不帶這么嚇人的!”文法又氣又委屈地重新cao起多年前的說詞,他忍不住,突然特想哭。嗚嗚咽咽的委屈卻沒能阻止噬骨的安靜侵襲,門里真的再也沒有聲音了,文龍,文虎,他們從來沒有玩笑到這般寂靜,十五六的小伙子,干什么都是愛著熱鬧的呀。文法顫顫地抹了把鼻子,又敲了幾下門未果,干脆跑到大門口的儲物柜前把工具箱拖了出來。錘子,鉗子……錘子應該可以。攥了把中號鐵錘,文法跑回廚房門口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