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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他以前是個小偷,才對他冷眼相向的,而余婷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就不會再因此對自己多產生什么看法了。他怕的只是,余婷的父母會對女兒做什么思想工作,丑化他在余婷心里的形象,那就糟糕得很了。孟思揚惴惴不安地回到學校。余婷一不在,孟思揚感覺心里空落落的。盡管三十五班并沒少幾個人,但只少她一個人,孟思揚就覺得像是少了一大半人,比以前冷清多了。他一回到學校,就先去了辦公室。文老師正在那里,百無聊賴地看雜志,孟思揚叫了聲:“老師好?!?/br>文老師抬頭看見他,頗為驚訝:“你怎么回來了?余婷怎么樣了?”孟思揚說:“她mama好像得空了,過來就把我一腳踢開了?!?/br>文老師本來對余婷的父母就頗為不滿,這時更覺如此,嘆了口氣:“你說這世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鳥兒都有。就沒見過這樣的家長?!?/br>孟思揚沒多說,從兜里取出三百塊錢:“老師,這錢完璧歸趙了?!?/br>文老師問:“就這么點嗎?不是說讓你加倍償還嗎?去去去,拿回去,別想占我便宜?!?/br>孟思揚說:“加倍了啊,您也沒說加多少倍,我沒給您加負數,已經很對得起您了?!?/br>文老師笑了,這才接過錢,收起來。孟思揚說:“今天沒再有人發燒吧?!?/br>文老師搖頭:“倒是沒有。不過……也難說啊。就我們昨天在醫院看見的,現在疫情正是高發期,我們現在在學校,倒是挺安靜的一塊樂土呢?!?/br>孟思揚嘆了口氣,說:“那……老師,我先回教室了?!?/br>教室里的同學干什么的都有,前兩天孟思揚見過的那盤象棋又被人拿來了,不過只有兩個同學在那里下,也沒人圍觀。只有幾個學習特別刻苦努力的同學現在還在埋頭用功,其他同學早無心再學下去了,寧可在草紙上畫五子棋玩兒。還有的同學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雜志,在那里潛心研讀。孟思揚消失了一天,又重新出現,并沒多少人注意到。本來整個班的管理就很混亂,如果不是很熟悉的同學,不會有人在乎誰失蹤了一天。但孟思揚送余婷去醫院,到今天回來,整整一天半,只有蘇月注意到了,看見孟思揚的時候,叫道:“哎,你回來了?”孟思揚“嗯”了一聲。☆、重歸故里接下來在學校隔離的幾天,孟思揚幾乎是度日如年了。一天天閑得沒事,孟思揚忽然靈機一動,現在豈不是去學校閱覽室的大好時機?根本不用擔心會不會有老師發現自己了。幾天的時間,孟思揚就泡在書海之中了,而且他因為晚上本來沒地方去,干脆就在閱覽室地面上躺下睡了,也不怕著涼。不過他也不看雜書,因為他心里想著,這次期中考試一定要把楊若雪比下去,當是鉆攻和高中各科有關,但到了大學之后更加高深的知識。只不過他數理化都已經是滿分了,再怎么看也不可能提高分數了。歷史和政治,看的書再多,于考試無益。不過晚上,教室里統一組織放電影,他便也湊過去看。他以前從沒看過電影,隔離第一天看的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看的電影。這天晚上又放了一部,這就完全屬于插科打諢的搞笑片了,不過孟思揚也并不是那么嚴謹的人,看過一陣笑過一陣,也就放在腦后了。又過了兩天,屈指算他們隔離已經是第六天了。同學們對隔離要到什么時候都已經麻木了,甚至還覺得這幾天在學校逍遙自在的生活,別的班可能根本沒有機會經歷。每個學生只有三年高中,可這三年高中,也未必能有這么一次難忘的經歷。這天晚上同學們又聚在教室里看電影,看的是大片,這時吳越忽然跑進來,激動地高叫:“回家了!同學們,明天可以回家了!”他激動得大喊大叫,班里頓時沸騰了,也沒人管正在放的電影了,立刻亂成的一團。還有人在將信將疑。直到文老師和丁主任都進來了,向大家宣布:隔離結束了,明天一早同學們就可以回家了。大后天學校重新上課,恢復教學秩序。猶如在大海上漂泊了幾天的孤舟,終于看見了陸地,同學們都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立刻有將近一小半的人跑出去,在走廊里給家里打電話,不過倒是沒有激動得哭的了。還有人在小聲抱怨,本來什么事都沒有,白白比其他班少了好幾天的假期。孟思揚聽了,心想,這幾天在學校,和放假有什么兩樣?至少對他孟思揚來說,就算可以離開學校,他也是無家可歸。還沒到九點鐘,大部分同學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都跑回宿舍收拾東西,恨不能當晚就能離開。孟思揚心想,自己現在離開,其實也無所謂。不過他覺得還是過一晚上,白天再走比較合適。孟思揚沒有再去閱覽室,而是跑到未名湖邊,想著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天蒙蒙亮,孟思揚站起身,跑向學校大門。他不知道自己去哪兒。在路邊站了一會兒,不時有車輛從路上經過,車速都很快。這一段車很少停,司機們無視“前方學校,減速慢行”的牌子。除了學生放假,這里不會像市中心的那些小學一樣,一到放學,就堵得公交車走不動路。去余婷家嗎?孟思揚想,但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他隱隱能感覺到,余家人根本就沒拿他當過自己人。自己救余樂樂的恩情,早就被時間洗刷得干干凈凈了。再去找秦國勝嗎?但想起秦國勝對自己的態度,雖然也是熱情有余,每次自己有事,都不遺余力地幫自己,但他如果換位思考一下,也不難理解,秦國勝是一直擔心他重cao舊業,但要說對他好不好,他不能說好。只考慮一個極端的假設:如果孟思揚忽然出車禍死了,秦國勝絕不會感到悲傷,只會覺得放下一個包袱。想到這里,孟思揚就打消了去找他的念頭。再去找韓冰雪嗎?孟思揚躊躇一下,覺得自己和她畢竟并不很熟悉。自己只認識她meimei,對她其他的家人他一無所知。韓冰雪在見到他的時候會對他關心一下,幫助他的時候也是不遺余力,也很真誠。但和父母、親人畢竟不同——只要不是碰見了他,韓冰雪也絕不會多管他一點點事情。他跟著三十五班被學校隔離,韓冰雪一點兒都不知情,就可以證明這一點。孟思揚想,原來自己根本沒有一個真正能交心的朋友,一個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也能隨時想著自己的人。原來那條狗可能會,但它也死了。孟思揚心里一橫,一股狂傲之氣又涌上心頭——我怕誰,堂堂俠盜神偷,從來都是一個人的。他心想,自己得先找一份收入了。余家不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