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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一時間只聞眾人恭賀道喜的聲音。除了把周奕交給他那一次,兄長和他稍稍提及宮中之事以外,平時皇上知道周繼戎最不耐煩這些宮闈瑣事,從來也不和他說這個?,F在周繼戎也是事先半點也不得知。他先是感慨兄長鐵桿磨成針的苦功沒有白下,接著又隱約覺得兄長的寵愛被自己霸占了十余載,這回大約是要從此易主了,小小地悵惘了一下。不過這許多年他哥待他實在沒話說,周繼戎覺得自己實在也不虧,他倒也想得開,甚至沒心沒肺地覺得他哥真要對那個兒子上了心,不再時時刻刻盯著自己又干了點什么,其實還要算是件幸事。不過一轉頭,瞧見旁邊的周奕周衍,他這才收回了自己胡思亂想的心思。周奕愣愣道:“那今天貴妃娘娘不會過來了?”他生母亡故之后被送到劉貴妃處養了數月,雖然劉貴妃說過不會將他當作親子看待,但其實對他還是細心將他照料周全,不曾有過一分虧待。周奕念舊情,對她很是掛懷。周衍雖比一般孩子要老成持重些,但他這個年紀還不能很好地掩飾情緒,對著周奕勉強笑了笑,作出一付哥哥的樣子道:“她今天不會來了?!?/br>新年之始正是天地交泰的時候,皇上選在這個日子里公布這樣的消息,顯然對這個孩子的期許非同一般。周繼戎就算再懶得仔細思量其中微妙處也不相信是機緣巧合。太醫院里養著那么群太醫是干什么用的,一個一個沒真才實學十個八個還能都是混飯吃的?早晚請脈也該早看出來了,要拖到現在才宣告,自然有他的盤算。周繼戎知道他哥有冊后的心思,有這番布置也并不奇怪,想來待皇子出生之后,將貴妃冊立為皇后也是早晚的事。周繼戎雖然出于個人原因不太喜歡她——老實他哥的那些妃子們他就沒有一個招他待見的,相較之下劉貴妃還算是不錯的了——不過她十余年來對兄長不離不棄,立后也是應當。然后皇后的嫡子這般的身份,日后是何等造化還未可知。周衍比周奕大著兩歲,心思難免也更重,他在那般環境里長大,該懂的不該懂的都比普通孩子要知道的多,縱然皇上此前一直一視同仁不曾透露過分毫更看重誰的意思,但現在將要多一個更有威脅力的弟弟,一個是已將要逐漸嶄露頭角的長子,一個是身份尊貴的皇后嫡子,只怕總有人要生出無數的心思。他又敏銳而聰慧,這才片刻的工夫,顯然已經想得挺遠了。周繼戎最終還是從他故做鎮靜的臉上看出些焦慮與不安。周繼戎和周衍幾番接觸下來,隱約就覺出這孩子心大,并不像周奕一般天真爛漫好打發,想法深遠的地方非周奕可比,甚至周繼戎在他這個歲數也是沒法相提交論的。這等事實擺在眼前,本就談不上對錯,周繼戎其實無法可想,也覺得現在就想這些有的沒的實在為時過早。他雖然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實有大半時光是吃苦過來的,深諳一把站在多高的位子上就得擔著多大的責任,有時候寒州戰事緊迫,他被這甩不脫又無法撒手不管的攤子壓得實在想罵娘,全不覺得所謂的位高權重有什么好的,即便是他沒有親眼所見他哥哥如何一步步走到如今,他兄長也不和他提這個,但想來也全不會輕松。有如此的節身體會,周繼戎覺得這皇位就是個表面風光內里遭罪的風口浪尖,全不認為有什么好的。但別人卻不見得也能如他一般缺心少肺。想法自是全然不同。他可以輕易將人氣個半死,要安慰開解人卻不是他的長項,他那些道理只怕換了誰也認不了,也沒法在這個時候和周衍多說,一邊后悔小白怎么就不在這兒,這會也想不出該和周衍說什么。最后他往兩個侄兒的肩上各自拍了拍,完全不管別人怎么想,徑直道:“還啰嗦什么!吃飽沒?吃飽了我送你回去!”如今周奕與他住在一處,他這話自然問得是周衍。周衍雖然累了一天,這會兒卻沒了胃口,放了碗筷道廳:“有勞皇叔!”周繼戎見不得他那種無精打采的樣子,不過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看他也沒怎么吃東西,便從桌上揀那完好的rou食叫人包了幾樣,兩份塞在袖子里,其余塞不下的就讓兩孩子一人拎了一份,他則空出手來一邊牽著一個,就這么走了。本來宴后一干宗親還得守在宮中守歲,不過皇上眼下不在,他就這么領著兩個皇子走了,居然也沒有人敢攔他。周衍作為長子,到底有些待遇還是與旁人不同,他六歲正式習讀經緯文章,為著讀書方便,自己便得了個單獨的小院落,并不像周奕一般一直與母親同住。周繼戎一路上也沒怎么說話,就這般牽著他慢慢走回去。反倒是周衍自己回過神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人盾著卻是精神了不少,打點起精神,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來說。將他送回往處,雖然有好幾個宮人,然而這般日子里到底顯出些冷清來。周衍有些舍不得,看了看周繼戎道:“皇叔這個時候還要出宮么?已經很晚了?!?/br>周繼戎看破他的小心思也不道破,只是心里嘆口氣,對白庭玉暗道一聲抱歉了,從善如流地道:“回去了橫豎也是要守歲,在那兒守不都一樣!”他讓人升了火爐,另備些炭火,隨后也不用別人伺候,將宮人打發下去憩息。他自己親自動手,將帶來的吃食拿出來慢慢烤,又想起來要酒。周衍這兒哪里會有,最后好不容易尋來瓶做菜的黃酒聊以充數。周繼戎也不計較,自酌自飲了兩杯,又覺得這酒味淡薄并不要緊,為老不尊地硬拉著兩個孩子也陪他淺淺嘗了兩小口。待吃食烤好,招呼著兩個侄兒一道再吃一些,其間也無話,就聽著兩個孩子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他自己說是要守歲,結果灑量不濟,最先去榻上歪著的也是他。他本想等周奕睡著之后還有些話準備和周衍說一說,可周奕那小免崽子還精神得很,他們兄弟二人也不知是攢了多少話要說,小鼠似的絮絮了大半宿,終于成功地聽得周繼戎睡死過去。第二天醒來時才看見兩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歪在他身邊,三個人竟是擠在一處睡了一夜。周繼戎昨晚想好的話一覺醒來已忘了大半,又一直沒什么機會開口,這會見周衍已是神色如常,想他非比一般孩子,大約過了這一夜之后心里也有了個數,比周繼戎替他考慮的還要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不該怎么做,至少面上是一付過年該有的喜氣洋洋,再看不出什么來了。看他這付樣子,周繼戎不知怎么的就覺得有點音興瀾盡,剩下沒忘那些話懶得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