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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卻無一人可用,唯一能信的,便是禁軍統領趙言。夜幕漸漸降臨,江眠從屋外走來,朝著蕭戎抱拳行禮道:“大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大人確定要這樣做?”“非做不可?!笔捜盅赞o堅決道:“我寧可背負一世罵名,也不能讓陛下繼續錯下去,如今齊王兵臨城下,卻遲遲不肯出戰,要的是個理由,能夠名正言順登基的理由?!?/br>“齊王手中十萬人馬,而禁軍也不過兩萬人,大人……”江眠還打算再勸,卻只瞧見蕭戎抬了手,眸色愈發的深沉了:“只要陛下活著,齊王便不敢輕舉妄動,我只需要給他個理由讓他起兵,只要陛下能夠及時醒悟,子期的的兵馬也能在天明趕回京畿,到時候我們里應外合,一定能夠制服齊王亂黨?!?/br>江眠瞧著蕭戎的模樣,便知道他心意已決,不打算再勸,遂抱拳道:“大人,時辰到了?!?/br>“進宮?!笔捜州p緩而又堅決的說道,隨即站起身整理著自己的衣冠,瞧著那架子上祖父留下的長劍,沉默半晌,終于握了上去,帶著祖父的劍一道,出門上了馬車,前往皇宮。他的懷中揣著能夠讓齊王起兵的理由,一旦這禪位詔書頒布,他蕭戎便坐實了亂臣賊子的名號,齊王元啟便能名正言順的起兵勤王,只要皇帝能夠看到齊王攻入皇城,他便能讓皇帝明白,他此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利用了。只是蕭戎聰明一世,卻忘記了皇帝的脾性竟是如此執拗,寧可去死,也不在禪位詔書上蓋上璽印。更何況那份詔書上一個字都沒寫,皇帝看都不曾看過,便橫刀自刎……熱血噴在了蕭戎的臉上,他神色錯愕的看著那個他一心相護的皇帝在他面前倒下,心中含著怒氣,含著對他的怨懟,橫刀自刎。蕭戎上前一步將元胤抱進自己的懷里,將他緊緊地抱在懷里,他一向是最有勝算的,然而此刻他的眼中卻滿是慌亂,分明是很有勝算,事后只要他死,便能保住皇帝的江山。為何他不肯看看那份無字詔書呢?熱淚滑落蕭戎的臉頰,他將皇帝的尸身緊緊抱在自己的懷里,貼著他漸漸失去了溫度的臉頰,心中竟猶如刀割一般,疼的他想要將這江山拋下。他不該那般堅持,非要給齊王一個起兵的理由,想要將皇帝護在宮中,確保他不受任何傷害。如今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他恍惚還記得他十二歲那年見到元胤時的場景,那一聲聲軟軟糯糯的戎哥哥,便決定了他這一生都該護著他。“大人……”江眠上前一步,有些驚愕的看著蕭戎抱著元胤的模樣,實在不忍說出口。“怎么回事?”蕭戎含淚望著江眠問道。“子期公子的兵馬在途中遭遇伏兵,全軍覆沒,子期公子他……”江眠沒能再說下去,只是哽咽著別過了臉頰。原本是很有勝算的,原本蕭戎是勝券在握的,卻不曾想皇帝一死,子期遭遇伏兵,目前蕭戎手上僅僅只有禁軍的兩萬人馬。“無論如何,我要守住陛下的江山,就算他不在了,這江山也該是他元胤的,而不是齊王元啟的?!笔捜盅凵穸皋D兇狠,他橫抱起元胤,將他平放在床榻之上,仔仔細細的拭去了他臉上的血痕。蕭戎唇邊一抹苦澀的笑意蔓延,握住的了元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深情而又堅決的說道:“陛下,臣會守住你的江山,它該是你的,若臣守不住,那一世罵名便是對臣最好的懲罰?!?/br>蕭戎起身,只留下一小隊人馬再次守衛皇帝龍體,而他自己,便攜劍與禁軍一道守衛皇城。不過一夜廝殺,皇城遍布血污,血腥氣縈繞在大明宮上空,烏鴉盤旋著,鳴叫著,凄慘而又悲鳴。發髻散亂,滿臉血污的蕭戎身負重傷,卻依舊直挺挺的站在最后一道宮門前,面露兇光的瞧著騎馬領著人馬,昂首闊步進到皇城之中。而沖在最前列的士兵,手中握著長矛便朝著蕭戎刺了過來。利刃穿透了他傷痕累累的身軀,利刃抽離后鮮血噴涌,可他依舊直挺挺的站著,眼神堅定而又有神的望著齊王,才微微張口,鮮血便從口中噴出。齊王跳下馬背,踩過腳下士兵開路時留下的血跡,一步一步走到蕭戎的面前的以勝利者的姿態望著他道:“本王……不,該是朕,朕曾經向你寫過書信,告誡你皇帝早已視你為眼中釘,rou中刺,你卻不聽,非得在他手下為臣,如今可好,他魂歸極樂,而你將背負一世罵名,遭萬人唾罵,依舊沒能守住他的江山,還搭上了自己的命,值得么?”蕭戎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卻瞧得齊王是心驚膽寒的。蕭戎吃力道:“值得!守得住,我便守,守不住,我便死,萬人唾罵又何妨,我從不在乎世人看法,我只在乎做的對與否?!?/br>“既是如此,那你便去死吧?!饼R王上前一步,鋒利的匕首便刺進了蕭戎的胸口。而蕭戎,至死都不曾向自己的信仰所屈服,那抹嘲諷的笑意,生生地刻在了齊王的腦海之中,這一生都揮之不去。大興十三年正月,御史大夫蕭戎起兵謀反,先帝自刎身亡,后齊王元啟起兵勤王,殺叛賊,誅逆黨,因先帝無子嗣,齊王元啟繼位新君,追封先帝元胤為哀帝,改年號建業。建業元年二月,齊王元啟正式登基為帝,朝中異黨盡數除去,任許政為丞相。建業元年三月初五,皇帝立正妃北夷公主阿史那阿丹為后,舉國歡慶。三月初九夜,皇后與皇帝于甘泉宮椒房殿,設宴款待為新朝出力的臣子,皇帝于交泰殿寵幸丞相許政,被皇后婢女所見,遂稟告皇后。三月十五夜,皇后于椒房殿中單獨宴請丞相許政,歌舞款待之,皇后親身侍候功臣,恰逢皇帝前來,皇后哭訴丞相輕薄于她,皇帝震怒,削丞相之職,打入天牢。幽暗牢房之中,許政身負枷鎖站著,靜靜地等著皇帝的到來。終于,許政瞧見了皇帝的身影,卻是他在里,皇帝在外。他問:“你愛過我么?”皇帝冷笑:“成大事者,為何要拘泥于情愛?!?/br>許政苦笑,他似乎終于明白為什么皇帝能夠不聽他解釋,甚至不做任何調查便將他打入天牢,自己不過是他爭權道路上的一顆棋子罷了,如今棋子無用,自然棄之。建業元年三月十七,丞相許政于牢中自縊。第54章大興二年正月,因著是打了春,天氣晴好,陽光正暖,驅散了冬日的寒氣,就連御花園中的花草也發了新芽,預示著新春的臨近。元胤在御花園中的亭中坐著,面前石桌上是定安先生新作的迎春圖,起筆用色皆是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