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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洵朝著盛瑤光伸出手,渾然不在意旁邊的林墨遠:“瑤光,走了?!?/br> 他第一次這么叫她。 盛瑤光想也沒想就越過林墨遠,握上了葉洵的手。 他的手與他清秀的外表不同,大而粗糙,指尖虎口布滿薄繭,不過卻很溫暖。 這確實是一名網球運動員的手。 他就這樣帶走了她。 盛瑤光剛剛哭得太用力,頭暈乎乎的,跟在葉洵身后亦步亦趨,直至到了家門口才回過神來。 “謝謝?!彼榛厥?。語氣客氣得有些疏離。 暴露過自己的脆弱后,就會用一層一層的殼將自己包裹得比先前更為嚴實??梢哉f是應激反應,也可以說是矯枉過正。 反正盛瑤光不在乎。她現在只想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躲在里面不出來。 葉洵比想象中更了解她一些,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并沒有不合時宜的安慰打擾,而是放任她一個人離開了。 盛瑤光只覺得昏天黑地,累得什么都不愿去想,回到公寓連洗漱都沒來得及,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眠有治愈作用。不過也可能是種錯覺。 第二天她早早醒來,仿佛再世為人,從里到外都充滿了干勁,一大早就跑去體育館練習,用隊友江一薇的話來說,她的眼睛都像是在發著光,時刻搜查著可以消耗她體力的獵物。 “其實我沒好意思說?!苯晦闭{侃她,“清潔阿姨一整天都戰戰兢兢的,生怕你這么勤快害她丟工作?!?/br> 盛瑤光笑著并不說什么。 失戀有奇效。她整個人情緒高漲得不正常,練習賽中甚至破天荒地贏了江一薇,這個一隊女單里的傳奇。 她這樣不要命地訓練一天,連教練都對她側目,叮囑她不要用力過猛。 盛瑤光只是聽聽,并不放心里去。 等到晚上的訓練結束,隊友陸續離開,盛瑤光拎著球拍去了訓練室連接球,速度從一檔一級、二級、三級、二檔一級、二級一路飆升下去。 她的視線里除了不斷發過來的黃色小球外,再看到不到旁物。 忽然機器停了下來。有人關了它。 盛瑤光的眼神渙散,頭腦一片空白,連握緊球拍的力氣都沒有。她跌坐在地上,喘著氣,虛脫得儼然體力不支。 那人已經走到了她的身旁,給她遞了一瓶水。 盛瑤光擦干凈眼角的汗,伸手去接,卻拿不穩,瓶子摔在地上,滾到那人的腳邊。 對方撿起來擰開瓶蓋,才又重新遞給盛瑤光。 盛瑤光接過來,抬頭看了一眼,是葉洵。 她想和他打個招呼,卻沒有力氣開口。 葉洵緊抿著唇,臉上的笑意比平時更為寡淡,眸中漆黑空無一物,在白熾燈的照應下顯得冷峻。 “以后不想再打球了?”他從來沒有用過這種冷冰冰的語氣和她說話,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盛瑤光怔怔。 葉洵將她攙扶起來,在一旁的休息區坐下后,半蹲下身子,從腳踝開始幫她做最基本的放松和按摩。 薄繭蹭著她的皮膚,又酥又癢。他的動作嫻熟而標準,力道正好,溫柔得讓盛瑤光險些哭出來。 她越來越矯情了。這樣真不好。 “笑得不累嗎?”他抬眼看她。 累,累死了??墒撬桓铱?。一旦開了頭就會陷入自哀自怨的怪圈,仿佛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一樣,越埋怨陷得越深。 葉洵幫著盛瑤光放松下來后,扶起她,讓她慢慢做一些簡單的恢復練習,負重產生的酸痛感漸漸消失一些。 等到盛瑤光恢復一些力氣,葉洵也不等她去更衣室換衣服,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將她送回家。 一路上盛瑤光都是暈乎乎的。但是很難得,她心底卻是出奇安靜,沒有任何念頭,一切情緒都當然無存,既不是像打了雞血般的高興,也不是跌入谷底的失落。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葉洵將她送到家門口,親眼看著她開門進去才放心。 “明天睡到六點再去訓練?!迸R走時他特意叮囑她。 也許是因為他的話,這一覺盛瑤光睡得安穩,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五點半。 那種異樣的高漲情緒褪去,只是身體仍留有昨天的影響——她的身上布滿淤青,手腕酸痛。幸好葉洵幫著她做了恢復練習,要不然她這一天指定參加不了訓練。 自那天過后,林墨遠再也沒有聯系過她。就好像他未曾說過那晚的話一樣,幸好盛瑤光早就死心,并不當真。她知道這一切終于是過去了。 然而平靜的日子并不常有。 沒過幾天盛mama就打過來電話,驚慌失措,哭得泣不成聲:“……小光,簡一不見了?!?/br> 盛瑤光頭大:“他又跑去哪里了?游戲廳還是網吧?” “不是……”盛mama哭得緩不過神來,“他留了字條離家出走,已經一天一夜了?!?/br> 盛瑤光被這個消息震得手足無措。 年紀尚小的簡一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盛曉佳性子懦弱撐不起重擔,以往出了事都是盛瑤光一力承當,這么多年她早就練出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本領,身后空無一人,她不能倒下。 盛瑤光用最短的時間調整過來,安慰盛mama、叮囑她報案、讓她挨個給簡一同學打電話,這種當口她還特意囑咐在簡一同學面前鎮定一點不要讓他們看出異樣,事情不要鬧得太大,否則日后簡一回學校去沒臉見人。 盛mama聽著她逐條說著,心下安定,逐漸平靜下來。 掛了電話,盛瑤光才發現自己手心已滿是冷汗。 她不能倒下。 當天盛瑤光就告了假。 簡一和盛瑤光性格相像,從小到大都是個乖孩子,成績也一直很優異。唯有的叛逆是喜歡上了游戲,雖然成績沒有被耽誤下,卻一直是盛曉佳的心病。母子二人因為這個沖突鬧過不少矛盾。 盛瑤光給簡一打電話,一直都在關機。 對著盛曉佳她發號施令好像很冷靜,實際上她早已亂了分寸。她甚至連隊服都沒有換下來,合身上下就一臺手機,跑到街邊等著,準備打車趕去飛機場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里偏僻又是工作日的緣故,路上的出租車格外少,來來往往,沒有一輛合適的空車。 盛瑤光連著急都感覺不到。她就像是站在自己的身體外,五感被剝奪,疏離淡漠地望著自己,什么也感覺不到。 小時候盛曉佳在電廠上班工作繁忙,都是她在照顧簡一。盛曉佳工資不高,吃國有的鐵飯碗,又與娘家早斷了聯系,家中過得拮據。簡一他性子極其乖巧,沒有玩具也不會追著盛瑤光要,旁的小朋友玩他就在一旁坐著看他們。那時流行扭蛋超人,周圍的小朋友都有,他想要極了,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