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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機器位置要移近百米。那個不和諧的聲音,來自本來在導演“卡”的通過聲中,拍完了這一條的鐘玉皎。她以一個女子超乎尋常的力氣,竟然自己扛起了超近鏡處的攝像機,往遠處走去。坐在懸臂上空的導演熊子安無奈地看著她,隔空喊:“你這是做什么?說了,可以的?!?/br>鐘玉皎搖頭,把機器扛回剛才的地方,但是懸臂車已經開走了,沒有放的地方,便擱在了場地邊的椅子上,她對導演說:“老熊,我不要臉又不是第一天了,但我就是得再來一條?!?/br>所有工作人員已經就位,機器除了那一臺也已經調好,這種時候提出重來一條的請求,就是讓所有人再折騰一遍重復勞動,對于普通人來說,很尷尬,將就一下差不多得了,何必做這種吃力又不討好的事呢?但是鐘玉皎并不是一般人,就像她說的,拼了這張老臉不要,也要再拍一次,爭取把最完美的畫面呈現在影片中。觀眾不會在乎你在劇組工作人員眼里是不是隨和、不折騰,只會在意影片的效果。當年鐘玉皎憑著一部,年紀輕輕,斬獲八個影后,那一年只要有電影節,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的,只要報名,就一定是它的囊中之物。唯一遺漏的海涯國際電影節,還是主辦方忘記報名了。鐘玉皎三十二歲影后大滿貫之后,就偶爾只在電影里接些客串角色。算是正式的第一部她在影后滿貫后,重新擔主役的新片,對待到近乎吹毛求疵的地步。有時候連熊子安都有些受不了。飾演節義郡主郗鹿的流量花劉琦回,有些快崩潰了,剛才就拍進城一個鏡頭,用了一個小時。然后被叛軍調戲,兩句臺詞,拍了兩個小時。大半時間其實是鐘玉皎在和她磨合,總是不滿意她的出演。眼下鐘玉皎說再來一條,劉琦回心知肚明:這位飾演她母后的女演員——和影片中近乎放縱的寵愛不同——對她這位流量小花也一并嚴苛到極點,尤其是兩人同框的鏡頭。哪怕劉琦回已經在炙手可熱的偶像電視劇里飾演過很多生動角色,用她粉絲的評價——流量花演技第一人(雖然被很多對家猛烈嘲諷)。但是放在鐘玉皎這種級別的眼里,還是很不夠看。三個小時,連水都沒空喝一口。劉琦回接過助理遞來的水猛灌一大口。任由助理給她補妝擦汗,只想咸魚攤在地上——然而她剛補好妝,就認命地在全民同情的視線中,和剛才的工作人員們一起,迫于鐘玉皎的強大氣場壓力。重新回到原地,再來一次了。陶清風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cao作,原來演員對自己的工作還能高標準嚴要求到這個地步?陶清風一開始理解不了,如果是他,導演說“可以了”,他巴不得早點結束,接越多的工作,越早掙完錢越好。可是,秋老虎的炎熱下,曬了幾個小時的鐘玉皎,仿佛一點也不累,她在拍攝時,眼神中還會神采奕奕,就像他讀到上好的文著時,相似的表情。陶清風若有所思。第24章摸到入門的邊緣陶清風本來不太懂,又似乎懂了。他想到弘文館里的同僚們,那里俸祿菲薄,是禮部最窮的司。很多同僚卻甘愿工作到月上梢頭,哪怕蘭臺博士已經認可了他們修史的初稿,依然一遍遍地在油燈下反復檢閱……雖然低微菲薄的俸祿不可與演員高昂的片酬相比,但是陶清風心想,某些地方也有共通之處:鐘玉皎片酬本來不低,但是簽約拍攝周期不能隨意加改。她多拍幾條是拿不到更多片酬的,相反還可能冒著拖慢進度的風險——每天的通告是固定的,如果今天完不成,只能犧牲更多的休息時間來加班,且沒有額外的加班補償。陶清風看著她,心想:演員這行業里……也存在著,這樣的人。那一條終于過了。輪到陶清風上場,他換好戲服,這場戲廣積王子穿的是官服,腰帶上還有一條小小的魚。廣積王子在叛軍勢力里做個小官,一直在尋找兄長的下落,鑒于這放在成片中是他第一次出場,特意用正面的機位,由模糊變清晰,拍攝他徐徐走來的步伐。這一幕里,陶清風有兩句臺詞。第一句是舉起手里的銅符,對叛軍們說:“亭長通管鄉坊三司,都退下?!?/br>第二句是扶起香昌的手,說:“貴人無事?請跟在下離開這里?!?/br>陶清風走到場中,開始表演。念第一句的時候,陶清風被熊子安喊停了,導演說:“陶清,你的聲音太軟了,要強硬一點,才震懾得了那些兵油子?!?/br>哪怕后期有配音,他的口型和臉部表情息息相關,氣息不對也不行。何況熊子安還期望后期能盡量演員自己配音。陶清風便按照導演的要求,表現得兇一點,聲線也提了一些。但是又被導演喊停了。陶清風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導演也在思考違和感,陶清風的表演是按照劇本上面來的,卻總覺得哪里沒到位。陶清風受到了剛才鐘玉皎大膽要求的啟發,主動坦言對導演說:“廣積王子當亭長也不到三個月,他其實是個讀書的,年紀又小。我還覺得第一次喊的時候太鎮定了?!?/br>熊子安似乎捕捉到什么線頭,半信半疑:“那你再來一條?”飾演叛軍路人甲乙丙丁的重新擺好位置,陶清風重新舉起銅符,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漲紅了臉,鼓起勇氣般喊:“亭長通管,通管三司,都退下?!彼谕ü苣抢锛恿藗€停頓和重復,有那么一點點色厲內荏的意味。熊子安咂摸著,好像有點味道了,但還是哪里不太對。似乎有些……過了。熊子安看鐘玉皎和劉琦回都等在旁邊,特別是劉琦回被折騰得可憐兮兮的,調整了一下順序,跟他們商量:“這樣吧,先拍扶皇后的那一條。然后你們就能回去休息了。我和陶清再來慢慢琢磨這條?!?/br>劉琦回滿懷感激地看了導演一眼。鐘玉皎四下看了看機位,在場上站好準備拍。陶清風念那句“貴人無事?請跟在下離開這里?!?,伸出手的時機,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等“請跟”念完之后,才伸出手去,本來他要扶的是鐘玉皎的肩膀??墒菦]想到鐘玉皎調整了一下姿勢,把手掌擱在了陶清風的手上。陶清風對這種臨時變動沒反應過來。雖然已經知道了這個時代,并沒有什么男女大防,女子不但穿著可以暴露,而且和男子之間笑鬧玩耍,甚至肢體接觸,也不會被扣上名節有虧的帽子。但陶清風潛意識里仍然不習慣被女子搭住手掌,所以愕然地愣了一下。在導演“?!钡暮奥曋?,陶清風聽到鐘玉皎小聲對他說了句:“香昌手心有繭?!?/br>這是什么意思?不過,陶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