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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細微的腳步聲打破了殿內的平靜,隨著聲音眾人皆微微抬頭看了過去,只見隨月臉上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隨珠見此正抬手作噤聲的樣子,隨月卻是全然略過,直直走上前行禮道:“娘娘?!?/br> 隨珠見此微微一愣,卻是看到了隨月臉上浸滿了汗意。 成貴妃懶懶地動了動眼皮,隨即緩緩睜開眼道:“怎么了?!?/br> 似是困倦般,成貴妃以手指微微擋了擋嘴邊。 “娘娘,娘娘——” 聽到隨月急切而略微顫抖的聲音,成貴妃當即眸中一凜,收起方才的慵懶,頓時察覺出異樣來。 “說?!?/br> 隨月掃了周圍人一眼,隨即顫抖的爬起身,小心翼翼上前,湊到成貴妃耳邊顫顫巍巍的說了些什么。 幾乎是瞬間,便能看到成貴妃一向溫和端莊的眸中浮過一絲從未有過的驚慌與害怕。 “你確定?” 幾乎是問出口的同時,成貴妃便斥退了所有人,隨即便厲光直直射向隨月。 隨月顫顫巍巍地低下頭,語中滿是無措道:“回娘娘,方才是東廠大牢里的吳以貞和陳得來回的話,聽聞那榆嬤嬤已經親自寫下罪狀,說娘娘您與孝文太后私下結約,意欲扶持洛王殿下以謀太子之位,不僅如此,她還有意說從前慈寧宮誣陷太子妃小顧氏投毒,還有安插安寧縣主入毓慶宮為眼線的事,皆有娘娘您的參與?!?/br> 成貴妃聞言幾乎驟然背脊一涼。 荒唐!荒唐!她怎會與郭氏那個老婦一般老糊涂,用那般可笑的手段! 徹骨的寒意從心漸漸向四肢蔓延,讓她只能僵硬的坐在那兒,臉色已是慘白。 隨月小心翼翼地抬頭,她知道,這一次的事可并不小,陛下從兒時對孝文太后積攢的恨意已經太深了,深到哪怕是與孝文太后有稍微親一些的交際,都足以讓皇帝反感與厭惡。 有句話說得好,愛屋及烏,恨屋自然也及烏。 更何況,后宮勾結,意圖動搖國本,這與謀逆無異。 此刻的隨月,已經從自家娘娘眼中看到從未有過的緊張與驚惶。 “那個瘋婦!那個瘋婦!竟到死還要拉本宮下水!” 成貴妃死死攥住雙手,眸光冷厲的恨不得立即掐死那個蜷縮在牢里的瘋老婆子。 “娘娘息怒——” 成貴妃看著眼前顫抖的伏在她腳下的人,隨即厲聲道:“既然是一個瘋子,如何能作證?” 那隨月一聞聲,緊張而小心道:“如今東廠都傳開了,那榆嬤嬤是裝瘋的,如今正在接受審訊,等到除夕一過,就能結束。不過審訊的內容對上下皆保密,陳得他們之所以知道,不過是借著請那些審訊的人吃酒,從他們酒話中摳出來的?!?/br> “好啊,好——” 成貴妃死死一咬牙,眸中滿是寒厲與后悔。 在榆嬤嬤進了東廠大牢時,她便想將其悄悄滅口,沒想到竟是被她躲了過去,后來聽說榆嬤嬤受不了牢里的苦瘋了,她才收了手,不想再節外生枝。 可沒想到! “原本看她瘋了,本宮便想留她一條不中用的老命,既然如此,就別怪本宮了——” 隨月聽到成貴妃冷漠的聲音,不由小心抬頭試探道:“娘娘的意思是——” 當收到成貴妃眸中的殺意時,隨月顫顫巍巍問詢道:“娘娘,此事可要密信一封送去殿下那,讓殿下一同——” “你以為本宮還能等到那個時候?” 成貴妃幾乎是厲聲呵斥,當看到隨月慘白而驚恐的臉色時,才漸漸察覺出自己的失態。 這樣的失態,是她從未有過的。 可她如何還能像從前那樣泰然處之? 無論如何,榆嬤嬤的口供一旦上呈給陛下,便再沒有轉圜,只能坐以待斃。 所以,榆嬤嬤絕不能活! 她等不住了,如今很明顯,刀已經懸到了她的頭上,再不做出對策,只怕蕭衍這個兒子還沒從南京趕回來,她這個做母妃的就成罪婦了。 更何況,她這個好兒子也未必是向著她的,指不定到時候聽了這消息,還巴不得冷眼旁觀,看著她死! 從蕭衍用那個什么狗屁老君托夢的戲碼對了皇帝的胃口,贏得帝心,光明正大的以“神仙之力”治好了陳年舊疾時她便知道,這個兒子的野心太大,早已經不受她的掌控了。 如此公然以眾人之目逼她斷了徐太醫的藥,未嘗不是在默然地向她抵抗。 母子既然到此,她又怎能再指望? 這么多年她都偽裝過來了,她不信,不信一個小小的瘋婦就能毀掉她的一切計劃! 擋她者,都得死! “就定在明日?!?/br> 隨月聞言微微抬頭,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明日就是除夕夜,按照各宮的習慣,除夕夜都該是上下休息熱鬧的好時候,到時候各宮有資歷的宮人皆會趁機休息,讓那些最底層的丫頭內侍值守。 東廠大牢自然也不例外。 從前成貴妃還對東廠防范太密,以至于只能得到陳得和吳以貞這兩個低層的眼線而不快,未想到,卻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候派上了大用場。 若無意外,明日除夕夜,東廠大部分有資歷的守衛皆會溜出去喝酒賭錢,剩下的必然是陳得和吳以貞這樣的人。 到時候不動聲色的下毒,再便利不過了。 “去準備吧,我明夜就要聽到,牢房那個瘋婦徹底死了的消息!” 隨月聽到成貴妃陰沉的聲音,不由打了個冷顫,隨即慌忙答道:“是?!?/br> 當她方轉過身,便聽到身后的人再一次道:“不要讓人看出那個賤婦是被毒死的?!?/br> 隨月退了出去,殿內陷入冷寂,成貴妃走到窗下,驟然推開格窗,任由風雪灌進來,卻是絲毫未動。 然而當月光落到臉上才發現,此刻成貴妃陰惻惻的側臉,比這臘月的寒風更冷,更厲! 第三百一十二章 甕中計 夜幕低垂,除夕的小雪仍舊未停,如柳絮般簌簌飛揚,落下。隨著宮中的晚宴被觥籌交錯的人們烘托到最熱鬧的那一刻,一簇又一簇絢麗而燦爛的煙花相繼沖上天空,極近這片刻的生命去點亮整個墨色的夜空。宮人們皆穿著簇新的宮服,幾個結伴或站在廊下,或站在園中賞著這一夜的美景。 遠遠地,東廠大牢里也漸漸傳來遠處的煙火聲與宴樂聲。此刻為首的役長早已嚴肅的向下屬叮囑了一番,便顧自回去與等在家中的嬌妻愛子團聚了。 一個看起來資歷較老的番役坐在桌邊,一條腿屈起放在椅上,喝了兩口桌上暖著的酒熱了熱身子,隨即剝著花生拋到嘴里吃了,這才懶散地拍了拍手,站起身朝身邊那幾個走去,碰了碰道:“走吧,前兒我手里的錢全被你們幾小子斗去了,今兒個除夕也該讓我翻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