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0
解?!?/br> 聽到身后的人陡然問話,崔知晚微微一愣,竟從謝昀的眸中看出了幾分認真來。 微微覆下眼眸,纖密的睫毛輕輕落下一片陰影,少女轉而看著遠處墨色的山水樓閣,眸中漸漸溫柔,唇角輕輕的勾起。 “或許,也該讓夫差,尋到一個真正彼此相知的人?!?/br> 謝昀聞言不由一笑,語氣淡淡道:“若這般,只怕這曲子便不是如今這般悱惻的絕唱了?!?/br> 話音落盡,背對的少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說出的話,卻是讓謝昀微微一震。 “戲本里要的是纏綿悱惻,戲本外要的卻是歲月靜好,他們需要這般纏綿悱惻,催人淚下的悲情打動旁人——” 少女眸中微微浮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唇角微微勾起道:“可我們這些戲本外的人,只要圓滿就好了,若我看,戲本寫慣了悲戲,我們便要過出喜來。白首不離這說的是兩廂情愿,若西施只看得見范蠡,夫差又何必苦苦等待,這樣的白首不離失去了真正的意義,我若是他,便要尋出我白首不離的人才對——” 西施若只看得見范蠡,夫差又何必苦苦等待。聽得少女這一句,謝昀眸中微微一動,不由默然回味。 許是說到了興致上,少女不由笑著轉過頭來,當看到謝昀沉吟的眸子時,當即反應過來什么,不由垂下頭,略有幾分懊惱。 這一番“豪言壯語”,與女子閨范上的矜持當真是背道而馳了。 雖然想了起來,可說都說了,又如何收的回去,這一刻的崔知晚不由有幾分緊張,只怕對面的人將自己當做太過隨性的人來,一時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我——” “你可要看看你的蜀葵?” 原本有些躊躇不安的少女聽到耳畔陡然穿過的話語不由一愣,當她抬起頭時,對面的謝昀卻笑如和煦的春風,沒有絲毫的異樣。 幾乎是不經思索,崔知晚愣愣的“嗯?”了一聲,對面的人卻并沒有失去耐心,只是淡笑補充道:“你送與我的蜀葵長高了許多,可要去看看?” 看得出來,對面的人是感受到了她的自惱,為她尋了個岔開話題的由頭,崔知晚不由低下頭,眸中卻是多了幾分溫暖。 似乎驚喜來的太快,少女沉吟了許久,直至再抬頭,看到謝昀溫和的眸光,這才點了點頭。 待到二人隨著月色走入清和院,便在一處花藤架邊看到了長出幾分的蜀葵葉子,少女欣然的捻裙蹲了過去,笑著摸了摸嫩嫩的綠葉,仰頭看向旁邊立著的謝昀道:“看得出你很會養,它長的很好?!?/br> 謝昀聞言,唇角輕然勾起一個弧度,隨即撩袍也將身蹲下,身旁少女微微一震的身形他未有察覺,只是看著自己親手培植的第一株花苗,不由生出了幾分自豪。 “從前的花草皆是檀墨打理,自己親手培植,倒是第一次?!?/br> 少女聞言微微一愣,不由偏過頭,看著少年溫和的側顏,心中微微泛起一絲暖流。 所以,他第一次親手培植的花種是她送的? “所以我翻了許多相關的書,倒也學到了許多?!?/br> 看到謝昀陡然轉過頭來,崔知晚不由低首佯裝看著蜀葵,掩飾了幾分局促道:“看來它已經認你這個主人了,便是我想把它接回去,它都不愿了?!?/br> 聽到少女逗趣之語,謝昀輕笑出聲,隨即眸中微微一頓,恍然間發現。 方才的愁緒,似乎不知不覺的消散了。 而這一刻身旁的少女并未察覺,只是靜靜地蹲在那兒,兩手伏在膝上,側顏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寧靜,落在蜀葵上的目光一動不動,好像看著極為珍貴的東西般。 …… 這一幕仿佛停滯,落在了遠處徐成君的眼中,久久在腦海中盤旋,徐成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轉身,怎么踩到石子險些崴了腳,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熱鬧的閣樓中。 聽著嘈雜而欣然的人聲,她卻覺得自己似乎更為冷清,孤獨。 徐成君緊緊的攥著裙子,靠著朱紅木梯背后空蕩的角落,靜靜地蹲了下去,將自己默然的隱藏在陰影里,淚水卻是肆無忌憚的順著臉頰流下來,濕了裙子。 她的人生本不該是這樣的,從前的她清高,驕傲,而如今的她就像是從云端跌下來的天鵝一般,掉入了一灘泥濘之中,即便有著一身的才華又如何? 終究只是宮里萬千奴婢中的一個,再也無法以平等的姿態站在顧硯齡,嚴如英,崔知晚她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眼前。 不該是這樣的,本不該是這樣的。 少女的身影透射在墻上微微顫動,少女將頭埋入手臂間,雙手緊緊攥著裙子,顯得落寞而蒼涼。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改變這樣的現狀。 也唯有自己,才能改變。 第二百四十一章 矛盾激化 這一日秋高清爽,明媚的陽光從云層中漸漸露出,射下萬丈金芒,下了朝的張懷宗與顧正德并立而行,沉吟了半晌后,顧正德不由問出聲來。 “閣老當真要退隱歸鄉了?” 聽到此話的張懷宗眸中微微一動,抬頭看了看琉璃瓦歇頂上燦然奪目的光芒,刺眼的讓他不由虛了虛眼睛,眼角的皺紋既蒼老又無奈。 “當進則進,當退則退,少亭啊——” 垂垂老矣的張懷宗拍了拍顧正德扶著他的手,嘴邊的笑意在這璀璨的秋日下顯得有幾分凄涼。 “你也當記住這個道理?!?/br> 顧正德聞言眸中微微有些無力回天的黯然,自然知曉張閣老語中的道理。 “如今我老了,如嚴惟章的人所言,我的青詞已經比不過他的兒子嚴厚昭,就連內閣里的政務,處理起來也沒有他那般順手了?!?/br> “閣老——” 見顧正德欲言又止,張懷宗擺了擺手,聲音漸漸地壓低了許多。 “如今在內閣,我已是個無用的老頭子了,有時候看個奏疏,眼睛都花了,人老了,忘性就大,寫出來的錯字也越來越多,再這般下去,便是我不退,這時局也要推著我退了?!?/br> 聽到身旁張閣老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遲暮的悲涼,顧正德不由多了幾分愴然,如張閣老所言,如今他的帝寵的確不比從前了。無論是寫的青詞不得陛下褒獎,還是偶有在奏疏上寫錯了字遭到怒然的駁斥,這都是一個又一個驚心的警醒。 可真正驚心的,便是那一日火燒奉先殿,皇帝連夜召了內閣前去,那時正值凌晨,因著張閣老于內閣中最為年老,要一位年過六十的老人昏昏沉沉的從錦被中爬起來,換上朝服,趕著雞尚未啼鳴的時候進宮面圣,的確難為了些。 人老了,手腳難免會變得遲緩了些,即便是緊趕慢趕,相比于當日睡在值班楹房,提著衣尾氣喘吁吁跑去乾清宮的嚴惟章,張閣老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