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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也不由將后面的話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 “長公主欲讓平懿郡主和東宮的太孫結親,以慰百年之后的擔憂,原本是無可厚非的?!?/br> 建恒帝說著不由嘆息了一聲,繼續娓娓道來:“只是皇后屬意顧閣老的嫡孫女,這我也是知道的,原本我也是欲順之任之,如今,竟是不易決斷了?!?/br> 南宮真人聞言未置一詞,過了片刻,這才倏然笑道:“清官尚還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圣上,只怕將這些事情送到老君那兒,也是頭疼的?!保ɡ暇褐柑侠暇?,老子。) 建恒帝對南宮真人的玩笑之語已是習慣,因而尚還笑了幾分,一旁的南宮真人卻是笑中難得多了一絲認真出來,語氣卻還是一貫的隨性。 “如此,倒不如將此事交給老天,圣上圣明,老天自會庇佑,替圣上做出一個極好的決斷來?!?/br> 建恒帝聞言一時未反應過來,不由脫口道:“真人的意思是——” 南宮真人朗聲笑道:“將這事交于能曉天意之人,若是好,自有吉象,想來國母也會以天意大局為重,若不好,長公主一向體貼圣意,必也會明白的?!?/br> 建恒帝聞言眸中略微思索了片刻,笑意漸漸展現開來,頗為欣然道:“的確是個法子?!?/br> 說到這兒,建恒帝看向南宮真人如同那一陣及時雨,頗為贊同道:“那便將其交于欽天監好了,能知曉天意的,除了兩位真人,也只得他們了?!?/br> 南宮真人聞言搖了搖頭道:“非也,非也,我與師兄只是一個論道的老頭子,和一個論道的小頭子罷了?!?/br> 南宮真人話一出,殿內當即傳出建恒帝爽朗的笑聲。 第一百三十一章 落敗 轉眼間,便已過去了數日,清晨的京城寂靜而祥和,只余凜冽的東風仍舊“嗚嗚”的吹著,好似嗚咽的排簫,輕輕拍打著鏤刻芙蓉紋的步步錦支摘窗。 琉璃院因為顧硯齡畏寒,因而正屋內的地龍燒的極旺,約莫剛過卯時,屋外的寒風漸漸變大,竟是吹得門上的芙蓉厚棉軟簾搖曳作響,寢屋內的格窗雖是栓著,卻也能聽到細微的風聲。 原本還在睡夢中的少女聞聲睫毛微微一動,卻并未睜開,只懶怠地翻了身,將身上的錦被裹的更嚴了些,屋內再一次寂靜下來,睡榻上俏麗的聲音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下雪了,下雪了,快來呀——” 寢屋雖與院內隔了幾道門,但小丫頭們欣喜的笑聲和拍手聲到底是將熟睡的顧硯齡鬧醒了,榻上的少女微微一動,原本背著的身子慵懶地轉過來,迷蒙著眼,透過雙層的帳??聪虼巴?,隨即唇瓣輕啟,語中略帶慵懶地朝外低喚了一聲。 “醅碧?!?/br> 幾乎是話音剛落,軟簾便被輕輕掀開,細微的腳步聲下,身穿雪青色綾子襖的醅碧小心走了進來,看到少女穿著粉嫩的寢衣,左手懶懶地撐著,緩緩地坐起身,忙上前將帳幔打起,隨即扶著少女輕聲道:“姑娘不睡了?” 少女只懶懶地搖了搖頭,醅碧便掃了眼緊閉的格窗道:“是不是外面吵著姑娘了,一會兒我便叫絳朱與她們說說去,在太太院子里,她們可是不敢這樣的,看來對她們是松懈了些?!?/br> 少女聞言唇角微微一揚,擺了擺手道:“罷了,都是半大的孩子,下雪總是喜歡些的,何必拘著,這樣看著倒有生氣些,只要莫太沒規矩便行了?!?/br> 醅碧聞言微微一愣,不由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心里默默琢磨著,自家姑娘與外面那些丫頭也大不了多少,這話說的倒是老成的很。 “梳洗吧?!?/br> 耳畔少女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打斷,醅碧當即喚了人進來,隨著絳朱伺候少女換上了綾子襖,和厚厚的蜀錦棉裙,這才算好了。 也不知是因為聽到外面丫頭們的驚喜聲,還是因為這是死而復生后的第一場雪,顧硯齡心下,終究是想看看的。 雖然前世過了五十多年,看了那么多年的雪,可這一刻,好像總是不一樣的。 當醅碧和絳朱陪著顧硯齡走至屋外,立在廊下,才發現微微陰沉的天空中沉云密布,這一場初雪似乎再也耐不住般,竟是密密麻麻的打著旋兒,從天而落,眼前竟真像是片片被洗凈的潔白羽毛,輕盈而純潔。 仍舊翠綠的葉子上,凋落的枝埡上皆落滿了積雪,隱隱的重量,似乎下一刻便能將枝頭壓斷,而在那雪白的積雪之下,一處又一處,一簇又一簇的血色紅梅綻放枝頭,漫眼雪白中的一簇簇乍眼的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卻是絲毫不突兀。 少女裹著厚厚的貂鼠皮斗篷,將右手從裹著手爐的貂鼠筒(注:古代手套。)中取出,緩緩將手探出廊下,冰瑩的雪花飄飄揚揚落在手心,冰涼與溫熱輕輕觸碰,隨即迅速地化為了雪水,從手心中沿著掌縫流出。 “姑娘,當心受了涼?!?/br> 聽到身后擔憂的提醒聲,顧硯齡唇角微微抿著溫和的笑意,順著手看向對面的屋檐,磚瓦。上面落滿了積雪,一層一層,一摞一摞,發出的白色光芒隱隱的亮目。 遠遠地,一個秀麗的人影正緩緩朝過來,少女雖已察覺,卻并未回頭,醅碧與絳朱順而看去,卻見二等丫頭蕓苓已然順著游廊走了過來,隨即恭敬地斂衽行禮。 “姑娘?!?/br> 顧硯齡將手淡淡往回收,只輕輕的“嗯”了一聲。 “怎么?!?/br> 蕓苓微微頓了下,隨即抿首道:“家庵中的二太太,沒了?!?/br> 眾人聞聲一怔,廊下立著的少女睫毛微微一動,并未說話,一旁的絳朱琢磨了下,這才問道:“二太太前些日子不是只是神志不清了些,好好地,怎么又沒了?” 蕓苓聞言微微抬眸看了眼眼前的少女,隨即垂下眸恭謹道:“因為昨兒半夜傳來了消息,嶺南來信說二老爺——” 周圍一片寂靜,似乎所有人都將注意力遞到蕓苓身上,蕓苓整理了思緒,隨即小心翼翼道:“二老爺因為受不住嶺南的瘴氣,一雙腿,沒了——” 說到這兒眾人都一愣,便聽蕓苓繼續道:“也不知遠在家庵的二太太是怎么聽得這個消息,陡然就更魔怔了,又是哭鬧又是笑的,弄得人仰馬翻,好不容易給勸睡了,誰知今日送飯的進去時,見二太太躺在那不動,便上去瞧了瞧,誰知——身子都泛紫了,把那送飯的還嚇的不清?!?/br> 話音一落,眾人不由變了臉色,畢竟大早上,又是這般初雪的日子聽到這樣的消息,總是晦氣了些。 然而廊下的少女卻是遲遲未說話,直至眾人不由看過去時,少女終于語氣平靜道:“母親那怎么說?!?/br> 蕓苓聞言低首道:“太太去老太太那問過了,老太太的意思,二太太這是染了怪病,又趕著年關,有些晦氣,不易停放過久,也不宜過于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