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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棋藝精湛?!?/br> 聽到這沒來頭的一句,顧硯齡微微蹙眉,不知回什么。 而下一刻,面前的身影微微一側,卻是再一次出聲。 “顧大人今日還說,顧姑娘的棋藝猶在他之上?!?/br> 話說到這兒,顧硯齡漸漸明白了,而蕭譯也隨著道出了最后的話。 “不知能否邀顧姑娘對弈切磋一番?!?/br> 話音落盡,四周再一次陷入了寧靜,顧硯齡隱隱覺得,這句話有些似曾相識。 只不過,同樣的地方,不同的景,不同的人罷了。 但她的回答,卻是相同的。 只見少女微微抬頜,此刻在月光下顯得分外恬靜,微微一欠身,唇角微微浮起柔和的笑意,語氣輕而緩慢。 “父親不過是笑言,太孫殿下莫要當真?!?/br> 說著,少女已輕然起身。 “如今夜色越發晚了,對弈極費工夫,只怕會擾了太孫殿下休息,于殿下貴體安康不益,硯齡還是——” “我不困?!?/br> 顧硯齡話還未說完,少年趣然而干脆的聲音卻是陡然落在耳畔,叫她一楞,竟是沒了后話。 當顧硯齡深吸了一口氣,整理出極好的姿態欲再說時,身旁的蕭譯卻是突然道:“恰好你方才也說睡不著,閑敲棋子,也能打發時間,待困了再睡,倒也不耽誤什么?!?/br> 顧硯齡嘴角的笑意徹底僵滯了,抬起頭來,眼前的少年神色淡定,眸光平靜的看著自己,微微挑眉,讓人不由覺得他好像說的極有道理般。 沒想到,她一個幾十歲的人,竟還說不過他了。 “莫非,顧姑娘是對自己的棋藝不自信,還是,將我的棋藝看的太高了?!?/br> 高到,望而生畏了。 蕭譯的話未說盡,可顧硯齡自然是聽出了言下之意。 當即那股子被自己強壓住的爭強之心躥了起來。 她今日若不好好在棋盤上削削他的銳氣,都對不起她這么多年的棋齡了。 果然,話音一落,蕭譯未多等,便聽到了少女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聲音。 “太孫殿下,請吧?!?/br> 當顧硯齡抬起頭時,正好瞥到蕭譯眸中剛剛收回的笑意。 為什么她隱隱的覺得,自己上了當? 當這個念頭劃過腦海時,眼前的少年已然負手而去,顧硯齡也不再多想,緊接著跟了上去。 到了船中的會客廳,值夜的丫頭小心奉了茶上來,顧硯齡已與蕭譯對坐窗下,月色恰好清幽的落在棋盤之上。 “顧姑娘先請?!?/br> 見眼前的蕭譯如此開口,顧硯齡也不多作推辭,從棋盒中拾起一黑子,夾在食指與中指間,輕輕落了下去。 看到眼前少女漸漸嚴謹的模樣,蕭譯也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認真的落了一子下去。 …… 若說一開始,顧硯齡猶還想著如何才能讓蕭譯既能輸棋,又能輸的好看的話。 那么現在,顧硯齡的心里卻是死死的定住了一個目標,那便是贏了。 看到眼前星羅密布的棋子,顧硯齡眉間越蹙越緊,夾住棋子的手指微微屈著,指關節微微碰觸在下頜上,摩挲了許久,卻是遲遲不敢落下。 未想到,她竟然輕敵了。 她更沒想到,以她的棋藝,竟是要輸給眼前這個太孫了。 顧硯齡簡直覺得不可置信。 要知道,在前世里能讓她絞盡腦汁對弈,卻仍有輸局的,也只有堪比“國手”的謝昀了。 可那時候,謝昀也已是不惑之年。 而眼前這個,卻是十三四歲的少年。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當看到眼前的少女越發不復從容,顯示出幾分糾結與抉擇時,蕭譯唇角不由含著淡淡的笑意。 琢磨許久,躊躇之間顧硯齡終究咬著牙落下了一子。 然而緊接著,一只修長好看的手夾著一枚白子卻是“啪”的落下,速度快的,竟是不假思索。 而當顧硯齡反應過來時,卻是已成定局。 原來,她躊躇許久,其實不管這一子落在哪,都是注定了敗局。 “承讓了?!?/br> 蕭譯淡然出聲,顧硯齡卻是覺得體內壓抑許久的那種不服輸的心又起來了。 那種感覺不是挫敗,相反是激動,是興奮。 自前世謝昀走了,她獨自對弈了十幾年,已經是許久,未有棋逢對手了。 當少女再抬起頭來時,蕭譯卻是微微一愣。 原來,少女臉上竟是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眸中竟隱隱閃爍著光芒,隨即啟唇堅定道:“這一局,還是請太孫殿下先走吧?!?/br> 蕭譯自然點了點頜,只見少女已然低頭將黑白的棋子迅速拾回盒中。 當他落下一子后,眼前的少女頓時拿出了比方才嚴肅十倍的態度來。 蕭譯隱隱覺得,今夜只怕是個不眠夜了…… 第九十二章 謝家 果然,那一夜兩人足足對弈到了深夜,屋內的檀墨和值夜的丫頭都站的打起了盹兒,顧硯齡與蕭譯才在平局中滿意地收起了棋盤。 第二日,顧硯齡足足睡到了太陽掛在當空,才迷迷糊糊的起了身,想起前一夜那兩番勝局殺的艱難,不由更上了幾分勁頭,因而越發勤懇的研究棋書,時而在顧敬羲簡易的書房便與蕭譯切磋起來,引得顧敬羲也不由從旁觀戰,時不時指點兩句。 謝氏自然對這件事有所耳聞,卻是未置一詞,只作不知,終究,對弈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加之那夜屋內當時滿當當的站著人伺候著,傳出去也算不得越矩。 而此番途中,顧敬羲通過與這位天家的太孫近距離的交流,談詩書,論棋畫,也越發覺得這位太孫論修養談吐,氣度胸懷,實在是未來大興不可多得的明智之君。 因而不知不覺間,謝氏與顧硯齡便發現,顧敬羲在平日里與她們說話時,將這位太孫提及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且回回都眉目帶笑,語中是毫不保留的贊賞。 久而久之,兩廂相處間也算是和睦。 當然,也漸漸親熟起來。 ...… 顧家的船緩緩行在運河之上,走過了京陵高聳的飛檐樓閣,漸漸駛入南方特有的青瓦白墻中,恍然間,讓人覺得仿佛是落入了一幅潑墨的山水畫中,美的淡然,素凈。 到陳郡之時,已是七月中的入夜時分,周邊的船舫漸漸多了許多,槳聲輕響,劃過水波,輕輕一搖,撥開了一圈一圈的漣漪,漸漸蕩漾開來,越擴越大,越擴越淺。 遠遠地吳儂軟語跨過水霧婉轉落入耳畔,謝氏看到窗外越發明亮紛呈的花燈,手中激動地隱隱交握揉捏著。 顧硯齡知道,謝氏的心,早已禁不住飛到那岸頭了。 鈺哥兒也知道母親此刻的心思,因而極為乖巧的坐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 就在這時,輕柔的腳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