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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目光,拿起了一卷書自顧自的看了。 顧硯齡也未曾多想,這時徐嬤嬤也走了出來,上前笑著道:“奴婢送姑娘一截兒?!?/br> 顧硯齡聞言抿唇一笑,也是應了,又給謝氏行了禮,徐嬤嬤便分外親和的挽了上去。 走至廊下時,徐嬤嬤將手中的繡球燈給了醅碧,隨即看向顧硯齡道:“姑娘,太太這是擔心夜深路黑,這燈便叫醅碧拿著,照的也亮些?!?/br> 醅碧忙接了過來,顧硯齡問問點頜,柔聲道:“嬤嬤快回去吧,這會子了,母親也該倦了?!?/br> 徐嬤嬤笑著點了點頭,顧硯齡這才轉身拾階而下。 昏黃的燈光下,少女的身影裹著絨絨的暖芒。 徐嬤嬤看的出來,太太心里是念著姑娘的,只是,太太這么多年,放在鈺哥兒身上的心思太多,這是忘記該如何對大姑娘好了。 當顧硯齡走出靜華院時,不由慢下了步子,停在了夾道中,默然不語。 “姑娘,怎么了?” 一旁的醅碧和絳朱有些奇怪的交換了眼神,過來片刻,終究忍不住問出了聲。 顧硯齡收回思緒,隨即道:“無事,走吧?!?/br> 醅碧和絳朱見此更是莫名,但終究什么都未問,斂著步子跟了上去。 然而看似平靜的顧硯齡此刻心下卻是第一次覺得疑惑。 母親今日,的確是奇怪了些。 …… 而當徐嬤嬤轉身打了軟簾回屋,卻是見屋內燭火跳躍,紗燈罩仍然擱在桌上,謝氏手里捏著的書早已被撂在一邊兒,徐嬤嬤眼角噙著溫暖的笑意,正要說話,卻是驟然發現,謝氏一雙美目定定地看著那縹緲的燭火,竟是入了神。 徐嬤嬤不由一愣。 太太,這是怎么了? “太太?!?/br> 屋內驟起的聲音打斷了謝氏凌亂的思緒,美眸微微一動,隨即“嗯”了一聲,淡淡地側首。 “送走了?” 徐嬤嬤笑著上前,一邊將那紗燈罩小心罩上,一邊道:“太太放心吧,姑娘回去了?!?/br> 謝氏聞言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便又歸于沉默。 徐嬤嬤不由微一蹙眉,覺得謝氏有些不對勁,猶豫了半晌,終是忍不住想問一句。 “嬤嬤?!?/br> 謝氏驟然一聲喚,卻是把徐嬤嬤給怔住了。 謝氏卻是未轉頭,側顏在燈下竟顯得有幾分失落。 “你說,我是不是錯了?!?/br> 謝氏聞言,更是有些不明白了,不由出聲道:“太太?!?/br> 謝氏淡然一笑,轉過頭來,美麗的就像是夜里綻放的曇花,偏偏,嘴角卻有幾分無奈與失落。 “從前,我只覺得女兒是要嫁去旁人家的,若太寵著,他日必回養成跋扈無禮的性子,失了教養?!?/br> 徐嬤嬤聞言,唇角牽起自豪的笑意悠悠道:“如今咱們的大姑娘,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貴女,人人都夸太太教得好呢?!?/br> 謝氏聞言唇角勉強一牽,笑意卻是含著幾分道不出的黯然來。 “是啊,如今的阿九是好,可是卻不跟我這個母親親近了,嬤嬤?!?/br> 話語淡淡飄散在空氣中,在空曠的屋內,竟顯得有幾分蒼涼。 徐嬤嬤聞言一愣,再定定看向謝氏時,已是明白了。 兩相靜默了半晌,徐嬤嬤終究嘆息了一聲,隨即斟酌道:“太太,有句話,奴婢不知道該不該說?!?/br> 謝氏眸下微微有所動,隨即淡然道:“說吧?!?/br> 徐嬤嬤遲疑了下,終究是壓了幾分語氣,緩緩然道:“太太,您對大姑娘,太過嚴厲了,嚴厲到——” 耳畔的聲音戛然而止,謝氏不由瞥過去,卻見徐嬤嬤面色有幾分為難。 “嚴厲到您自個兒都忘了對大姑娘,該如何像母親般親切了。相比于母女,你對姑娘,更像是位嚴師……” 謝氏聞言不由怔仲,卻是無法反駁。 自阿九記事起,她便手把手的叫她禮儀,詩書,音律,棋藝…… 從始至終,她是嚴厲的,當小小的人兒稍稍坐不住,犯了錯時,她一個冷淡的眼神,都能讓她小小的身子一抖。 后來,阿九越發端莊,越發有禮,犯的錯越來越少,世人夸贊聲也越來越響亮時,她卻沒發現,這個孩子,也離她越來越遠了。 見聞言的謝氏淡淡低下頜,在燈下泛出一片陰影,看不出神色時,徐嬤嬤不忍,從旁柔聲勸慰道:“奴婢瞧得出,姑娘心里也是顧念著太太的,就像太太也愛著姑娘一樣,只不過姑娘和太太一樣,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表達罷了?!?/br> 謝氏微微有所動,徐嬤嬤語氣便愈發慈愛了幾分。 “大姑娘是個心靈通透又孝順的孩子,太太這都是為姑娘好,姑娘是明白太太這一番苦心的,如今姑娘又大了,禮儀教養自是不用太太在cao心了,太太只要放下曾經的嚴厲,都是連著骨血的母女,哪里會有不親近的呢?!?/br> “真的?” 見眼前的謝氏定定地看著自己,因為自己一句話眼里竟閃爍著幾分期冀,恍然間,好像還是曾經那個未出閣的少女一般,徐嬤嬤心下不由有些泛酸,笑著點了點頭。 在溫暖的燈下,謝氏眸中微微所動,終究化為唇邊一絲釋然的笑意。 那便好。 第七十七章 處置落葵 待顧硯齡回到琉璃院,便瞧著院內氣氛有些異樣,當進了正屋,走至外間時,顧硯齡眸光一轉,已是了然。 狼狽的落葵此刻顫顫巍巍跪在那,身子不住地發抖,當聞聲看到進屋的顧硯齡時,驚惶的臉上頓時綻開了期冀,但期冀之下卻是滿滿的忐忑。 “姑娘,姑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顧硯齡淡然的收回目光,步履平穩的走進了里間,醅碧扶著顧硯齡坐在了窗下。 “叫人進來吧?!?/br> 醅碧聞聲自然明白顧硯齡的意思,給一旁的絳朱使了眼色,絳朱當即領悟地出去,下一刻便將猶如驚弓之鳥的落葵領了進來。 “姑娘,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饒了奴婢最后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落葵進屋一見著窗下坐著的顧硯齡,便當即連撲帶跪的伏在顧硯齡腳下,卻不敢去拉顧硯齡的裙尾,只得不停地磕頭,聲淚俱下,越求到最后便越發激動的難以自持,只能嚶嚶的哭泣。 “落葵?!?/br> 平淡無波的聲音驟然從頭頂傳來,落葵身子猛地一顫,連哭泣都忘記了,只慘白著臉,顫顫巍巍的一點一點抬起頭來,卻是正對上顧硯齡帶笑的眸子。 落葵瞳孔緊張的一縮,只見眼前的少女唇角帶著玩味的笑意,話語卻叫她越發害怕。 “你可還記得,上一次你所言的最后一次,是何時?!?/br> 話語落盡,少女眼波一轉,唇角微挑,低頜看著腳下的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