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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她孩子也在附中?!?/br> 媽的告別儀式很隆重,爸那邊的親戚也悉數到齊,包括我二表叔。我陪著二表叔在外面抽掉了整整一盒煙,青煙如霧,辣得我直掉淚。我二表叔嘆口氣:“我生產消防產品小二十年了,可自己的日子還是過得一股火燥氣。還是你媽能耐,是個了不起的滅火隊員?!倍硎蹇戳宋乙谎?,我沒說話,他拍了拍我肩膀,我這才低著頭說:“我都知道了?!?/br> 讓我有點意外的是我姐夫也從外地趕來。我倆外甥都去了國外念書,實在不能往返折騰,所以我姐夫是獨自前來,有些單刀赴會的意思。我招待他的時候沒改稱呼,是有意跟我姐表明態度。我姐夫還是那么憨厚溫和,跟我姐在一起的時候相敬如賓,完全看不出是離異的一對。他肩負起半子的責任,跟我一起為媽焚燭燒紙。他的名字與我姐并列,依然鐫刻在我爸和我媽的合葬碑上。最后在墳前打完最后一串爆竹,看著他扶著我姐的肩膀一步一步地下山,當年他也是扶著我姐的肩膀告別我媽前往另一個城市,真是讓人有隔世之感。 葬禮前后辦了五天,我送走姐夫,自己也準備回到市里。走前我姐拉著我,聲音很低地說:“臨終那天媽拉著你說了很多話?”“嗯,一下午?!薄八阏f了從前的事情了?爸的事情?”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我姐還小,但卻也足以明白。我點頭:“說了,我都知道了。我看二表叔他們也全都知道?!蔽蚁雴栁医?,我媽是怎么報復我爸的?不過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我姐的鼻翼動了動,眼眶瞬間紅起來。她張開雙手,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重華,你別多想,咱倆啊,永遠是好姐弟?!?/br> 我木了,就像掉進了冰窟窿一樣。 我本應該哭出來的吧,那一刻卻偏偏很想笑。 第 44 章 看著丫丫煎熬高三,我也仿佛重溫了那噩夢般的一年。直至高考很多年后,我都會不時夢見回到擁擠的教室,回到日光燈白晃晃的夜間補習,回到那三個汗流浹背的考試日。時代進步,物質條件極大改善,甚至高考日期也人性地從7月改到不那么炎熱的6月,但是那種站在十幾歲的尾巴上翹首踮腳展望未來的恐慌,卻從不會改變。 丫丫的二模成績下來了,分數保持穩定,但排名慘不忍睹。其實她的成績放在別的學校已算不錯,至少二本穩穩當當。我不想讓她太累,韓曉雖然著急,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我們沒少給老師說好話、送厚禮。那年秋天我去了趟香港,韓曉中間發短信讓我買條巴寶莉的圍脖。我還好奇她怎么突然張口問我要禮物了?回來才知道她是送老師的。 但即便如此,老師對待學生的態度開始出現分野。丫丫跟我們一起拒絕了班主任的好意,她不想去藝考,不想憑借舞藝或者外形謀生。班主任老師圍著我們送的圍脖,說理解理解,但也表示現在他們能起到的作用也很有限。老師乃至學校都是按升學率考核的,二模出來后上中下游基本上次序已定,老師的精力和學校的資源自然更愿意向那些最有潛力的學生傾斜。丫丫這種吊車尾的,正在成為棄子。 我們一家三口促膝長談,韓曉問學校的統一補習滿意不滿意?要不要換別的名師試試?然后又咬咬牙向丫丫提議是否休息一段時間?“可以跟mama一塊兒去北京旅游,順便逛逛那里的大學?!弊詈箜n曉急得實在沒轍了,問閨女:“是不是又戀愛了?戀愛的話mama也不責怪你了,mama只希望你倆共同學習、共同進步,好不好?” 結果丫丫否認了所有的事情,只提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要求:她希望姥姥來家里住。 我和韓曉面面相覷。 丫丫的理由是:姥姥身體也不好,又獨居,家里老人只剩了這一位。之前她奶奶過世給丫丫打擊很大,她害怕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我岳母身上的確有些陳年舊疾,這些年愈發嚴重,其實韓曉也動過讓她來家住的心思,這樣就能女兒母親兩頭照顧??墒俏以滥缚人缘脜柡?,自己都整宿整宿地睡不著,韓曉就更不敢讓她來打擾丫丫??墒沁@回經丫丫一懇求,韓曉本就是打算什么都依了女兒的,于是下定決心把我岳母接來。 等我岳母來了,我才明白丫丫動的是什么心思——她已經注意到我平時多在書房過夜。丫丫睡小臥室,韓曉大臥室?,F在我岳母來后,總不能讓岳母去跟丫丫擠,而韓曉陪她媽的話又只會加重懷疑。在這個高三的節骨眼上,韓曉絕不能容忍我倆的婚變給丫丫帶來任何心理壓力。如此一來,韓曉搬回大臥室,我們夫妻闊別重逢。 對丫丫的這個小伎倆我很感動,但也非常抱歉。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卻要讓她一個孩子如此cao心。 我和韓曉又睡到了一起,我們的床是2米寬的,被子一短,rou體就不可避免地在深夜里偶爾相碰。熟悉而陌生的欲望在我心頭涌起,我很好奇她是一種什么感受。 我想起從前我們相擁入睡的時候,那時候家徒四壁、窮得出汗,我們一家三口擠在那張破舊的行軍床上,兩側加了木板才不至于掉下一個人來,但晚上睡覺的時候卻覺得安寧溫暖?,F在物質條件比從前不知好上多少,被子是蠶絲的,墊子是護脊記憶乳膠,床大得夠兩個人自由自在地翻身??蓞s依然讓我輾轉難眠。 不知在我們恢復同室后的第幾個晚上,隔壁那位老宋那邊又嘭嘭地鬧得我睡不著覺。老宋跟她老婆也是能耐,這么多年了鍋碗瓢盆連帶家具都不知砸換了幾茬,居然還斗而不破。就這心理素質和外交手腕不去從政那真叫國家損失。從前最狠一次我聽那拆樓般的動靜生怕鬧出人命甚至報了警,沒想到時至今日他們還能濤聲依舊。我在書房那邊呆得太久,對這種噪音有些不太適應,可大晚上又不好發作。我湊到墻邊貼上耳朵想聽他們到底有什么好吵得。韓曉看見了就瞪我:“你怎么這么變態,人家行好事呢!”說完,翻個身卷過背子,懶得理我。 韓曉睡得著嗎?我很好奇,她每天背對著我的時候是不是也睜著大大的眼睛?話說回來,自從我懷疑她出軌,她從來沒有在外面過過夜。也許她跟祝衡真的是清白的?我說不準了。 祝衡。說起祝衡,我倒有點兒來氣。自美國那場金融危機以來,不知道怎么遠在天邊的我這點小小的消防生意也跟著遭受了無妄之災。雖然我跟祝衡諸多齟齬,但人情歸人情,買賣歸買賣。他這個大客戶我可沒敢丟,只不過平常都讓手下接觸,我不出面罷了??墒乾F在我其他渠道縮水,差不多光靠祝衡支著,可結果撐了兩年大環境不見好轉,手下人回來稟報說,祝衡那邊也要減少訂貨。 如果只是我一家三口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