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看著她等她開口，她卻充耳不聞。

    吳文輝又說，“那個方昱澤，當初要不是看在他初中成績不錯，他爸又是校長的同學，我們是萬萬不會收的。來我們學校就沒消停過！先是田曉芯跳樓，我找他爸談了，老實了一段時間。我上次是不是跟你說過，離他遠——”

    吳文輝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韋依，突然從兜里掏出手機。

    她正準備接聽，曹淑晴急沖沖起身走過來，看到上面來電顯示的名字，一把打翻掉在地毯上。反手就打了韋依一巴掌，韋依捂住火辣辣疼的臉，一下就哭了出來。

    “你還有沒有點羞恥心？！”曹淑晴大罵道，“都這個時候，你還敢接他電話？”

    魏淑晴還欲再打，吳文輝見狀，趕緊上來攔住她，把她拉到一旁，“你別動手，我來跟她說?！?/br>
    吳文輝走到韋依旁邊坐下，語氣也有些急了，“依依，你看他這么小小年紀，就把小姑娘騙到他公寓去，他不是下一個熊寧榮是什么？你說萬一是出個什么事，他會不會負責？”

    “他沒有騙我！”韋依突然尖叫一聲。

    屋子里靜了一秒。

    接著，韋依嚎啕大哭起來，嗓子抽噎著說，“是我......自己不.....聽話！不....不該跟.....他......談戀愛?！?/br>
    “死丫頭，你還有臉哭？”曹淑晴氣急攻心，胸口劇烈起伏，指著她罵，“人把你賣了，你還替人數錢就是說你這種蠢貨！他爸是校長同學，到時候找點關系，開除你，有你哭的時候?！?/br>
    地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對方掛斷，通話時間：01：09。

    *

    第二天早上八點。

    曹淑晴一夜未睡，坐在教職樓四樓會議室的會議桌上，胳膊支在桌面撐著劇痛的額頭。

    韋依慘白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低頭站在曹淑晴身后。

    會議室里除了吳文輝，對面還坐著班主任徐老師和副校長?，F在只差方昱澤跟他家長沒到了。

    很快，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敲門聲。

    曹淑晴放下手，坐正了身體，冷著臉望向門口，打起精神，儼然已經做好了興師問罪的準備。

    吳文輝，“請進?！?/br>
    一屋子的人同時看向門口，然而推門進來的，并不是預想中的中年男人或女人，而是少年疲倦的青澀臉龐。

    方昱澤在大家一致的灼灼注視下，推門走進會議室。而他的目光，從進屋，就直接落在了韋依的臉上，然后就擰起了眉心。

    兩人隔著會議桌，視線絞在一起。

    吳文輝朝他身后望了眼，并沒有其他人，問，“你家長呢？”

    方昱澤視線移到吳文輝身上，“我媽馬上到?！?/br>
    吳文輝指了指對面的曹淑晴，“那是韋依mama?！?/br>
    方昱澤目光又挪到曹淑晴身上，撞上她冰冷而憎惡的眼神。

    但他還是禮貌的先打了聲招呼，“阿姨，你好！”

    曹淑晴冷漠的看著他，隔了幾秒，忽然輕蔑的笑了一下，“老師約定的時間是早上八點?，F在已經八點多了。你父母連最基本的守時禮儀都不懂，也難怪會教出你這樣的孩子?！?/br>
    其他幾位老師交換眼神。

    韋依伸手拉了拉曹淑晴的衣袖，曹淑晴回頭瞪了她一眼。

    她又看向方昱澤，面對曹淑晴的刻薄言辭，他臉上沒有絲毫的難堪，反而直視著曹淑晴的眼睛，依然不卑不亢道，“阿姨對我有成見，我能理解。但是請不要在言辭上詆毀我父母?！彼挚聪騾俏妮x，“我母親今天遲到，是因為家里臨時出了點事?！?/br>
    “那你母親什么時候能到？”吳文輝問，“總不能讓我們所有人一直等她是不是？”

    “昨晚父親舊疾復發，現在正在醫院搶救。我母親已經在來得路上?！彼麡O力維持著得體的態度，“如果校方有什么決定，可以直接告訴我?！?/br>
    話音一落，老師們面面相覷，沉默了一瞬。

    韋依安靜的盯著他，少年的臉龐干凈而冷冽，只是緊蹙的眉心，在說明，他此刻心事重重，并沒有看上去這么若無其事。

    徐老師出于關心，問了句，“你父親現在怎么樣了？”

    “謝謝。還在搶救中?！泵髅餍闹谢艁y，外表卻極為鎮定，獨自面對校領導和家長，承擔他的責任，“如果校方有什么決定，告訴我就行?！?/br>
    會議室里安靜了片刻，副校長才開口，“昨天你的班主任跟校長，分別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至于什么內容，也不用我多說了?！彼D了頓，又看向曹淑晴，“學校規章制度明言禁止早戀，校長在大會上也著重強調過，抓到絕對嚴懲！”他轉而又看向方昱澤，“學校也不希望給你們弄個處分，這是陪你們一輩子的東西?！?/br>
    方昱澤沉默的盯著副校長嚴厲的眼睛，等著他的后言。

    “但這件事，總有一方需要承擔責任。不然學校的規章制度算什么？以后怎么管理其他學生？

    副校長視線在方昱澤和曹淑晴之間轉換，“今天請你們家長來，就是想你們自己商量。這事我們也不公開批評和處罰，所以，如果你們主要責任方主動退學，也不算是開除，檔案上也不會留下污點?！?/br>
    “那當然是他退學?！辈苁缜绮患偎妓髅摽诙?，指向方昱澤堅定道，“是他騙我們家小孩。上次吳主任和幾個老師，在校門口都看到了，他纏著韋依?！?/br>
    “媽?！表f依沒忍住又拉了拉曹淑晴。

    曹淑晴回頭大聲斥，“你給我老實站好！”

    方昱澤視線輕輕掃過去，看她一眼，又淡淡的移開。

    副校長看了吳文輝一眼，吳文輝現在除了是年級主任，還是韋依繼父的身份。他就算作證，肯定算不得數。

    “我覺得，這事還是他們自己心里最清楚。一個巴掌也拍不響，都有問題?！备毙ｉL說，“今天周三，周五之前，你們兩可以自己到辦公室找我。但有一點我必須跟你們說清楚，去年剛出了這種事，還不到一年，如果你們兩方都推卸責任，諸事傳開，學校公開處理，下周一升旗儀式，你們兩個除了都會背處分，也可能都被開除?！?/br>
    “這事絕對是他的問題?！辈苁缜鐟崙嵅黄?，“韋依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老師找家長?？蛇@個男生在學校的以往事跡，我在今天來之前就聽說了一些。學校去年不是有個女生還因為他跳樓？這種學生——”

    會議室的門，猛地被人從外面撞開，所以人都一驚，看向門口。

    年輕的男人，冒冒失失的闖進會議室，看了所以人一眼，喘著氣道歉，“不好意思各位老師?！?/br>
    “你來做什么？！”方昱澤眉心狠狠一跳。

    男人走到方昱澤面前，“醫生下了病危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