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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的“嘎吱”響,活絡疏散下筋骨。連幼薇似乎也是驚詫轉了堪色,微微側過頭,刻意往別處瞧去,始終也未有多說。 見此,張岳澤一顆為易十安掩蓋的心得到成全。望向一身悲悸失魂跪地的易十安,心下更是了然。 如今易十安已不再是寥寥無聞的修仙后輩,承了修仙傳奇鐘情三千余年的功力,天鑒盟還不得把他當做第二個鐘情一樣供起來。 再說翼遙這等魔物,手段殘戾,本不配有來生。易十安不管是否恨意澆心,此刻不過是做了他們眾人都不敢逾矩的事。且看白占元與連幼薇什么都未說。這事,總能搪塞過去,一顆提著的心終于微微安了下來。 連幼薇望了眼云霽,自知他與易十安頗有些交集,雖說平時見面,他對易十安總免不了擇言一番,方才為易十安穩固丹元之時,云霽推至過來的氣可謂至急至深。 顯然,云霽對易十安的關懷,應是更為深切。再說云霽支援完上凌子弟,又與翼遙交戰,應是耗費不少真元,此刻也需安神歇養。 連幼薇道:“我先去上方協戰,阿霽,等我回來?!?/br> 云霽瞧出連幼薇的心思,再看上空二十余名修仙界響當當的人物圍剿那幾名魔族元老,一旁還有夢魘狴犴加持照護,安了心,回道:“嗯,小心一些?!?/br> 連幼薇點了頭,便躍身往上空飛去。張岳澤見狀,遲疑一刻,不舍的看了眼易十安,也緊跟連幼薇其后。 第140章 心中有魔(二) 易十安自知會犯下大忌,當時卻仍是執意此舉,所以此刻仍然垂首跪地不起。 云霽放松的就跟散了骨架,一把跌坐在易十安身前,忽然歪嘴調侃,笑道:“廢物,你是要給我上墳還是要跟老子拜堂呢?!?/br> 易十安仍然埋首跪地,發出的聲音細啞幽鳴,仿佛不是他的:“我藏了私心,應當領罰?!?/br> 云霽本是想哄他開心,聽易十安這回答有氣無力,心中嗤笑一聲,好生無趣,半身靠住墻壁,問道:“當日在洗泉峰發生了什么事?” 話音出去許久,易十安的頭才動了動,細長的雙睫微微一顫,擋住了濕潤的瞳色,唇角緩緩挪動,輕輕絮道:“當日我與師兄們出外準備歸門,半路卻碰上翼遙這魔物?!彼膫麘延袣鉄o力,頓了頓,又道:“他殺了好些師兄,許是見我腰間玉牌,便將我擄上洗泉峰。而后定是有師兄萬幸沒有遭難,拖著重傷回門稟告了我師傅,師傅便立刻趕往洗泉峰營救我了?!?/br> 云霽道:“這么說,方清奇是被翼遙所殺?” 似乎云霽這話中事實又重勾他往日顛心裂骨之痛,易十安瞬的雙拳緊握,青白手背攣筋暴起。 當日自己四肢皆被折斷,被翼遙抓到洗泉峰的情景,不需回想,那一幕幕早已刻在了他這雙眼珠子里。 翼遙一進山門把他扔至一旁,眼不眨的殺了山門前半數的弟子,大聲呼喝鐘情的名諱。直到殺光門前另外半數弟子,鮮血染紅澆透了山門前“洗泉峰”三字,在峰里一并修行的摘一才露了面。 翼遙幾番言語羞辱摘一,摘一面目雖冷厲,言行卻不為所動。翼遙一爪便要扼斷易十安喉頸之時,方清奇急急趕來才與翼遙交上手。 只不過十余掌,方清奇便受了重創。 翼遙一邊折磨瀕死的方清奇一邊口口聲聲怒要鐘情出來見他,不管易十安如何哭天喊地,拖著斷了筋骨的四肢瘋狂在地面蠕動爬向摘一叩首求救,求他先讓鐘情出來相見,求他救救自己師傅....... 可摘一,仍然只是一副冷厲,仍然不愿讓鐘情出面。直到翼遙喪失了最后一絲耐心,一掌拍向伏地的易十安。 密室中,易十安不由得聳肩抽泣起來,說道:“那一掌本是拍在我身上的,師傅卻為我硬生生的擋下了,師傅......師傅,魔物那一掌,師傅連半片煙魂都找不到了......” 他說完已泣不成聲,眼中淚珠滴答滾地。那時在洗泉峰,他磕地的頭已rou爛血流,地面那些因粘染他鮮血而粘合在一起的大小沙礫,隨著他每重磕一次頭,便愈加放肆的鑲嵌進他額間紅血爛rou里。 面對翼遙的強大,他一生中第一次滋生了驚慌恐懼,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弱小與無能。 可他絕不死心,他怎么能就此放棄!當他揣抱最后一絲明光,迎來的,卻是摘一的無動于衷……他一邊哀求、一邊不斷回望瀕死的方清奇。 那一刻,他對世間的痛苦與無助有了極致理解。同時,也有了一生之中永生也不能原諒自己弱小和無能的理由。 仍然工整跪地的易十安,茫茫然然,失魂失力,輕輕低低的一絲聲,道:“若我......若我不是如此無用,也不會任這魔物如此拿捏在手,累及師傅性命?!?/br> 云霽大致了然,原來翼遙將方清奇同樣拍的魂飛魄散,剛才易十安才會有此一舉。抬眼望他,道:“方清奇以命護你,可不是想看你這般沒出息的樣子?!?/br> 易十安似乎早已透徹:“我明白?!彼跉獾妮p的就像是口中脫力哈出去的一口溫氣,說完頓了一刻,雙頰淚又如雨下,才把肺腑中所有揶藏的話吐了出來:“雖然從翼遙那魔物的口中我大致明白了他們之間到底存在何種恩怨。只是......當日我有過一絲怨恨,為何摘一仙人只是冷眼看我師傅受盡折磨,為何玉湛仙人遲遲未有出來相見,若是......若是他們能早一步,只需早一步,就一步!或許我師傅,我師傅也不會......” 云霽唇角微微一扯,眼中陰光生寒,送去一個冷笑,想說怨恨生憎是理所當然,抱著這份怨恨讓自己一夜之間成長,誰讓你痛,誰剮你的rou,你就在他身上百倍千倍、一絲一寸的討要回來。 可當他再次深望向易十安一眼,想起當年在仙劍大會結界中那個又呆又蠢的少年......輕輕冷哼一聲,收回眼神,最終把那些話爛回了肚中。 果然,那個在云霽眼中蠢動冒泡甚至生恨的易十安還是那個易十安。他抽泣一聲,又緩緩道:“境由心轉,相由心生,那翼遙不過是殺人取樂泄憤的魔物,我卻因師傅的受難牽怒于他人。只是時至如今,我依然對摘一元老有所怨恨?!彼f完頭垂的更低,聲語更細,垂了地面兩滴淚,幽幽道:“我.......心中有魔?!?/br> “就因為這點小事?”云霽徹底放松身子,雙手交叉在腦后,倚在璧面,沉了口氣,道:“若是有人對我師傅見死不救?!彼室獍堰B幼薇說成“師傅”二字,以便他理解。彎身慢慢伏向易十安,一張臉盡是駭人的陰鷙,聲線壓的低沉銳利,道:“只要是在場的人,不管有無能力,我都要殺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