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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過程中,陸一可以感覺到,這位小少爺并非不會看人臉色,正相反,他的心思敏感細膩得可怕,對別人的喜歡與討厭也非常的清楚。陸一不擅長演戲,但他在商場上,常年都用溫和的面具遮掩掉自己所有的真實情緒,至少不會輕易讓對方看清楚他在想什么。他仍舊戴著那副溫和的面具看著管家,幅度很輕地點頭:“我知道了?!?/br>在陸一的心里,管家顯然也是徐慕思的幫兇,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可能透過這位管家的嘴傳達到徐慕思的耳中。他不喜歡徐慕思的鷹犬,但仍舊要保持應有的禮貌,像是中世紀的貴族,即便是面對敵人,也不應當放棄貴族的優雅和矜持。管家也很是好奇,陸一身上哪里來的這種氣質,為了不招惹太多的麻煩,他是視線調查過陸一這些收藏品,基本上都沒有什么顯赫的家世,平凡普通得不得了的人家。鹿邑的家庭,正兒八經算起來,只能說是小康,連中產都達不上,給兒子亂七八糟地培訓班報了一大堆,什么都會點皮毛,卻又樣樣不精通。鹿邑最能拿得出手的證件,也就是初中的時候考下的鋼琴十級的證書,當然,是業余,并非演奏級,就這樣,還是鹿邑練了非常多年的結果。鹿邑的那些老師,也沒有哪個記得自己有個非常天才的學生??墒窃谛∩贍數哪切├蠋熋媲?,他卻表現得非常出眾,就像是何先生一樣。這一點吸引了他的小少爺,但也讓管家的內心產生了疑惑,可之前他們也采集了鹿邑的指紋做過了對比,很確定他就是本人。管家感到了棘手和麻煩,陸一的心機看起來并不像資料里寫的那么簡單,他想把陸一給弄出去,又擔心小少爺的問責。看著陸一打算退回房間去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說:“這樣吧,你還是穿平日的衣服,我帶你到少爺面前?!?/br>想要讓小少爺厭棄一個人,其實很簡單,把陸一待到貴客身邊去,讓小少爺,也讓陸一清楚地認知到,收藏品就是收藏品,魚目是沒有辦法和珍珠混淆在一起的。陸一察覺了對方的不安好心,但他也意識到,管家口中的貴客,很有可能就是徐慕思的心上人。想要讓徐慕思過得很慘,嘗受真正痛苦的滋味,這個心上人簡直就是最關鍵的存在,他點點頭,換上了平日里穿的衣服,跟在管家身后去了接待貴客的地方。但他們抵達的時候,貴客并不在。先前伺候的傭人說:“小少爺和何先生坐了一會,便去逛展覽廳了?!?/br>陸一的眼神移到大廳里擺著的輪椅上。徐慕思的身體不大好,可以說是泡在藥罐子里的病秧子,所以經常坐在輪椅上,但實際上,他并不是殘疾,只是不愛自己走動罷了。顯然何先生對他來說很重要,為了陪伴何先生,他都肯拖著那兩條軟綿綿的腿繼續走。管家的神色微微有些變化,他轉過頭,對陸一說:“鹿思,你拿上衣服,跟著我出去一下,別讓少爺著涼了?!?/br>陸一應下來,把疊好的衣服放在手上,拿上傘,跟著管家從大廳走出去。管家的語氣十分的理所當然,盡管陸一某些方面不符合資料,但這些日子以來,陸一的表現還是對他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他都快要忘記,陸一是被他們綁來的人,越是心機深沉,越有可能心懷怨恨,而不是和這城堡里的傭人一樣,因為從小接受服侍主人的教育,所以特別地聽話順從。天上依舊暗沉,院子里下著瓢潑大雨,雷聲轟鳴不斷,陸一跟在管家后面快步走著,在長長的回廊上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徐慕思,另外一個背對著陸一站著,比徐慕思高了一個頭,身上穿著看起來質感非常好的黑色絲綢襯衣,寬松的九分褲,還有高高的木屐,露出一截腳踝,膚色很白,一看就知道是個體面人。他們兩個站著的地方,是花房的前面。雨下的很大,陸一和管家走過沒有封頂的玻璃長廊,從常春藤的綠葉子上滑落下來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他撐開的大黑傘上,奏著獨屬大自然的樂章。陸一和管家在徐慕思面前站定的時候,徐慕思的眼神里閃過幾分慌張和窘迫,還有幾分不悅。但他在何思面前一向是聽話乖巧的,很少做那種無理取鬧的事情,所以不能當著客人的面發火,他只問:“你們兩個怎么過來了?”管家說:“傭人不懂事,讓您穿得這么單薄就出來,下了雨,天氣涼,我就想著,給您添件衣服,免得冷了?!?/br>陸一把手里的衣服遞給管家,他一改先前在管家面前聽話順從的態度,撐著大黑傘在那里站著。雖然沒說話,但旁人看了他,絕對不會把他和徐家的下人聯系到一塊。“英伯也是為了你好,你身體弱,應該多穿一點的?!蹦腥碎_口說了話,聲音聽起來來有點耳熟,對了,這個聲音,應該是林淼的,就是醒過來第一天坐在他身邊的那個男孩子,不過林淼的個頭沒有那么高,很顯然兩個人并非同一個。徐慕思攀上那個男人的手:“何叔叔,我身體沒事的?!?/br>被徐慕思稱作何叔叔的男人轉過頭來,看到陸一有些驚訝,和陸一短暫地對視之后,他問:“這位是?”任由誰看到和自己穿著差不多衣服,氣質還有幾分相似的人的時候,都會有幾分驚訝。而且人和人見面,很多時候講究的是一個眼緣。雖然兩個人只是第一次見面,他就看這個年輕的小伙子很順眼。何思過去的人生當中是沒有一見鐘情這個詞的,一時間他也想不起來這個詞,就看對方很順眼,莫名其妙地看著就很舒服,越看越舒服,就好像上輩子認識一樣。但陸一沒有和他多對視,就從他的臉上移開了視線,因為在男人轉過臉來的時候,小少爺徐慕思也在看他。徐慕思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用眼神給了陸一警告,示意他守住嘴巴,不要亂說話。陸一看了眼徐慕思,眼睛一眨不眨地扯著謊:“我是徐先生為慕思找的家教?!?/br>他覺得,何思很有可能說讓他離開這個鬼地方的關鍵。如果對方不是和徐慕思同流合污的話,那在對方出去的時候,他可以請求對方帶自己一程。畢竟這個莊園這么大,從他站的地方,到門口,開車可能都需要半個小時。而且如果是別墅的話,陸家本家大宅就是建在私人土地某座山的山腰上。自己貿然逃跑的話,他覺得自己還沒有跑出去,可能就被帶回來打斷腿。當然了,他也不能完全確認何思就是他的救世主,聽和徐慕思的語氣,兩個人應該是世交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