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沉睡的這五年，你不是一直看不慣衍生的我么？

或者凌無嗔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絕對是你的對手。

那一瞬間，凌無爭的身體猛的顫了一下，他冷冷地看了凌無嗔一眼，最后視線落在了林書遙驚慌失措的眼瞳里，他看著那里面自己的身影，拿出了手中的令牌。

他聲音依舊冷清，卻比平常要無力那么一絲，沒人能夠聽出他有什么變化。

“奉代宮主景云止之令，緝拿殺害刑門滿門弟子的魔修余孽——凌無嗔?！?/br>
這個聲音就是一點一點把蘇遙從過去夢好的往事里拉了出來。

劇情，還是邁開了它應有的步伐。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他要舍棄他兩個徒弟其中一個。

而這個被舍棄的人，早已經注定。

凌無爭。

蘇遙發現，真正走到這一步，他無法控制，指尖都是顫抖的。

※※※※

太乙宮議事殿。

所有弟子都候在殿外，一雙雙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里面。

里面只有一個人跪在地上，那是凌無嗔。

蘇遙站在凌無嗔身邊，沉默不語。

大殿之上，六門門主坐在大殿兩邊，臉上的表情不盡相同，有的人看好戲，有的人不屑，有的人滿臉怒色。

高堂之上，景云止坐在那里，他依舊是摩挲著手里的茶杯，只是不同以往的冷冽，神情肅然，眼神寒冷。

凌無爭本該坐在景云止身下的第二個位置，此刻卻站在那里，微垂首，將臉上的表情一一掩去。

“凌無嗔，你指使卿時雨，屠殺了刑門所有弟子，你可知罪?！?/br>
凌無嗔瞇著眼睛看著景云止，眼神里深藏了nongnong的恨意。

他含笑道:“是，可是我不知道我哪來的罪？”

“無嗔……少說幾句?！?/br>
蘇遙輕輕說了句，凌無嗔回給他一笑，點頭答應。

“殺害門派弟子，是為不義，勾結魔修，是為不忠，殘害無辜性命，是為不仁。就是你所放下的罪孽！”

刑門門主刑輝看著凌無嗔臉上毫無悔改之意，恨不得上去當場斬殺凌無嗔，給他門下弟子報仇！

“呵，管不住自己的嘴和手腳，凈知道胡說八道，我只不過是讓他們知道話不能夠亂說，事不能夠亂做而已?！?/br>
凌無嗔站了起來，絲毫沒有一絲懼意。

“那我來教教你，你身為道修弟子，卻修魔，是什么下場！”

刑輝直接拔劍而來，蘇遙直接出手，將劍鋒攔下，卻因為實力懸殊，劍被打斷，整個人被震得五臟六腑具傷！

“師父！”

凌無嗔也沒想到林書遙會沖過來給他擋這么一劍，他懊惱不已，直接把蘇遙接住，蘇遙吐了一口血卻被凌無嗔扶著，搖了搖頭。

他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將刑輝的手死死扣緊的凌無爭，只覺得嘴里血腥味蔓延。

真是傻瓜，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出手的……

“凌無爭，你別以為你是下任宮主，你就要包庇你的師弟??！”

凌無爭冷冷將刑輝推開，淡淡道:

“景師伯在此議事，你卻未等裁決，便輕易動手，可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景云止也淡淡看了刑輝一眼，眼神和凌無聊一致的冰冷，似乎對于林書遙受傷一事，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冷。

“景師弟，刑輝不敢！”

刑輝只好咬牙，忍了下去。

蘇遙受了很重的傷，凌無嗔只顧著給蘇遙喂著靈丹妙藥，輸入靈氣引導蘇遙凝氣，平穩氣息。

“景云止，你當日殺我生父，如今又讓人傷我師尊，此仇不共戴天！”

他低聲笑道，將身世吐露，不管大殿之上有多少人變了臉色，那些人的眼里有懼意，有恨意，甚至有些人還露出了興奮的眼神。

魔尊遺血！

“你是魔尊樓殃池的兒子？”

景云止總算臉上有了一絲情緒，有那么一絲震驚，而后帶著復雜。

“竟然是魔尊的余孽，云止你還審什么，直接殺了再說?！?/br>
器門門主笑道，其他五門紛紛附和。

“殺了這個潛伏在道門的魔修余孽?！?/br>
“來人！殺了凌無嗔這個余孽?！?/br>
一片嘈雜聲中，凌無嗔低下頭，輕聲詢問林書遙。

“師父，這太乙宮太冷，我們離開可好？”

蘇遙沒有看凌無爭，點了點頭。

這太乙宮太冷……

他看著魔修們不知從哪里涌出來，和六門門主廝殺在一起，景云止卻始終高高在上，看著這一場鬧劇，他的視線從凌無嗔吐露身世后，便一直放在凌無嗔身上。

最后，大殿里靜靜站著的只有凌無爭那一抹白衣。

他眼神無悲無喜，就這樣在刀光劍影中凝視著蘇遙。

蘇遙看著凌無爭輕輕張開嘴。

師父，你要丟下我么？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涌了上來，蘇遙很害怕，他急切地想要便凌無爭伸出手，將拉著凌無爭和他們一塊走。

凌無爭見蘇遙伸出手，眼神頓時亮了起來，朝蘇遙這邊努力靠近。

“滴！蘇遙！你千萬別做傻事！”

蘇遙的眼淚流了下來。

“系統，太乙宮這么冷，無爭他一個人……”

蘇遙哆哆嗦嗦地說道，他只覺得渾身發冷，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別丟下凌無爭。

師父，別丟下我……

我會瘋的……

好不容易，凌無爭從廝殺的人群里，牢牢握住蘇遙的手。

溫暖的手。

“師父……”我抓到你了。

他抑制不住滿心的喜悅，控制不住地想摟緊沒有拋棄他的師父，把自己的情意告訴他。

師父，謝謝你，我愛你……

“滴！蘇遙！你必須按照劇情走！不然，你們兩個都會死在這里！”

蘇遙一愣。

最后，那只緊緊抓住凌無爭的手猛的抽離！

“不——?。?！”

凌無爭驚恐地看著凌無嗔拉著林書遙的手朝外面走去，他邁步追了過去，只覺得天地一片昏暗，一股冷意從骨子里冒了出來。

“等我回來，無爭！”

最后魔修們一涌而出，大殿里的人所剩無幾，只剩下幾具尸體。

凌無爭靜靜站著這里，好像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做夢一樣。

誰說不會再丟下他的。

為什么又一次丟下了他。

明明答應了……就應該做到啊。

最后凌無爭笑了笑，極其溫柔地瞇起眼睛。

“師父，我會等你回來的?！?/br>
“這是我愿意給你的，最后的一次機會了……”

他的笑容很輕很柔，可是他黑色的發絲卻詭異地從發根表變白，蔓延開來。

他的笑容還沒有收起來，三千青絲竟然都化為了雪白。

最后，他的笑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