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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入耳,方煒淡淡一笑,長刀速度不減,刀鋒和白衣僧秀氣的拳頭輕巧對撞,卻發出金玉相交的鏗然巨響,下一瞬,方煒的身影如同殘影般閃電般后退,主動撞了風無影的手掌上。人,當然追不上風,捕不了影,是以方煒的長刀奈何不了風無影分毫,但如果這風這影主動停下來,探出頭想要碰碰你,那就另當別論了。風無影手掌只拍出一半,力未用足便被目標撞了上來,再然后,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從掌心上涌來……在所有人眼中,方煒的肩頭蠻橫的撞在風無影的手掌,然后帶著他的手掌一起,撞入他的胸口,撞得風無影噴血后退,差點落下城頭。而方煒也一樣不好受,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反向震飛,剛落地卻又一個折身,斬向一直作壁上觀的刀圣。刀圣也是心高氣傲之人,同是用刀的,他原本準備親自出手給這小子一個痛快,誰知道刀出鞘,話出口,卻被他故意無視,心中焉能不怒?此刻見方煒主動來犯,唇角溢出一絲淡笑,一刀揮去。他沒有大和尚的慈悲心,也沒有風無影的戲弄之意,既然是來殺人的,殺人就是。看似隨意的一刀,卻是蓄勢已久,全力以赴。沒有刀光如電,沒有刀氣縱橫,沒有刀影重重,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刀掃去,便將少年手中的寶刀無聲無息斷成兩截,然后清清楚楚毫無花哨的掠向方煒的脖頸,就要一刀斬下他的大好頭顱。時間仿佛被放慢了無數倍,形式忽然的逆轉,讓城下的百姓驚駭欲絕,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那把平平無奇的樸刀離他們愛戴的那個人的脖子越來越近,心中瞬間充滿絕望……“不!”祁雙雨一聲尖叫,眼淚已經涌出眼眶,卻強撐著沒有閉上眼睛,于是看見兩只白凈如玉的手指從黑衣男人的肩頭探了出來,隨手捏住近在咫尺的刀劍,如同捏住一只在耳邊嗡嗡亂飛的蚊蟲一般。城墻上下足足數萬人,卻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少年略帶干澀的聲音響起,有些困倦,有些不滿:“你們好吵……”方煒低頭看向依舊軟軟伏在他肩頭的少年,好一陣,嗓子里才能發出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沙?。骸按蚣苓@種事……要不還是你來?”少年連睫毛都沒動彈一下,聲音虛軟:“不要,沒力氣?!?/br>說著手指輕輕一捏,手中的長刀寸寸斷裂,原本云淡風輕宛如世外高人的宗師刀圣口噴鮮血,在眾目睽睽之下如同被蒼蠅拍拍中的蒼蠅一般飛了出去,撞倒了城樓。所有人的目光追逐著刀圣的身影落在亂石橫飛的城樓上,然后轉回少年身上:陛下,您老人家……沒力氣?方沫是真的沒力氣,依舊軟軟的靠在方煒的肩頭,連眼睛都睜不開,想來任誰一睡兩年醒來,都該是這幅模樣。方煒扔掉手中只剩半截的長刀,摘下背后的葫蘆,咬掉塞子,喂到少年唇邊。酒香四溢,方沫喝了一口,眼睛便睜開了,再喝幾口,便嫌方煒喂的太慢,自己伸手扶住了酒葫蘆,等半葫蘆下肚,便雙足落地,在方煒的攙扶下自己站了起來。想起方才將自己驚醒的殺意,方沫放下酒葫蘆,目光掠過剛剛從廢墟中爬起的刀圣、目露驚疑之色的風無影和面色平靜無波的白衣僧,轉回到方煒臉上,道:“你剛才好像差點死了?!?/br>方煒微微點頭。他到底只有一品,剛剛模仿方沫的手段,將白衣僧的內力引入體內傷了風無影,自己也因此身受重傷、內息大亂,若不是方沫出手,他這會兒只怕已經身首兩處。方沫道:“方煒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蠢了?”方煒看著他,默然許久之后,才開口低聲道:“在你身上,我做的蠢事還少嗎?”話音落,周圍的氣氛仿佛忽然變得凝重起來,方沫又喝了口酒,離開方煒的攙扶,走到城頭坐下,低頭看了眼城下密密麻麻殷切看著他的百姓,隨意揮了揮手,換來一陣激動的歡呼,方沫笑道:“今天很熱鬧??!”方煒將僵硬在半空,仿佛還殘留著少年身上溫度的空蕩蕩的手背至身后,看著坐在城頭的少年,一身氣勢忽然開始攀升,長發和衣袂仿佛被颶風吹動,在空中狂舞一陣后又逐漸安寧。城下的百姓渾然不覺,坐在城頭的少年彷如未覺,但城上的三大宗師卻心中駭然,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他們從一品晉升宗師,不知耗費了多少歲月。打磨境界,領悟天地,再加上無上的機緣,才有幸走出這一步。他們自以為已經站在世界巔峰,卻不想一日之間,先是遇到一個不過十多歲便實力境界遠超他們的少年,又親眼看見一個年方二十的青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如同吃飯喝水一般,隨隨便便踏足宗師、跨越宗師,到了他們難以想象的高度……和他們相比,自己這一把年紀,仿佛活到了狗身上。無人在意他們的黯然,方煒上前兩步,負手站在方沫身后,道:“今天是你的登基大典,當然熱鬧?!?/br>“登基大典啊,”方沫低頭看了眼,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身穿一身明黃龍袍,問道:“皇帝這種事,為什么不自己做?”方煒的目光從他身上艱難移開,看向遠方不知處,默然許久之后才道:“我想過,要不要就這樣讓你在我身邊一直睡下去,又或者登基為帝,娶了霍空燕、封菀兒和祁雙雨,好再強留你在這世上三百年……然而……”終究不敢。不顧他的意愿將他留在身邊,或僅僅只是留在這個世界,這樣的事,他不敢再做,有些錯,犯一次已經太多。于是在方沫登基為帝的那一瞬間,這少年和這世界的牽絆便徹底斷開,只要他一動念,便可離開。低聲道:“你肯醒來,再看我一眼,已別無他求?!?/br>話未說完,一個酒葫蘆當頭砸來,少年不滿的聲音響起:“有你什么事兒???裝什么大尾巴狼?好好說話!”方煒抬手接住酒葫蘆,苦笑,他明白少年的意思,他是方煒,只是方煒……他何嘗不想回到原來的模樣,可是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他對他的感情,在他昏迷的這兩年中,早就已經變了質,再也回不去了。他的確什么都不曾想起,也沒有變成別的什么人,只是在方沫昏迷的第一年,他瘋狂修煉以至于境界猛烈攀升,甚至將隱隱突破這個世界的極限時,忽然有一種難以忍受的悸動和疼痛,仿佛隔著無盡時空傳來,讓他的靈魂都疼的縮成一團,讓他隱隱明白了些什么,也讓他忽然領悟了少年的使命,以及他和這個世界之間的牽絆。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他將自己的境界重新打回至一品,開始爭奪天下。卻聽少年又抱怨道:“都怪你將我喚醒的太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