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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出來,隔著洞開的窗戶看看外面的磅礴大雨,神色間似有些猶豫,于是對霍驚鶴展顏一笑,招手道:“打架太沒意思啦,外面雨大,你進來,我們坐下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br>少年原就漂亮的如同畫中人一般,這樣展顏一笑,更有令人失魂落魄的力量,霍驚鶴卻全然不為所動,擺手笑道:“不用了,我剛剛在外面喝多了酒,正渾身燥的慌,淋會兒雨渾身舒暢……方公子不如一起來?”他的內力還遠沒到內外交融、自成天地的地步,于是一個錦衣華服的翩翩公子很快就被大雨淋的狼狽不堪,頭發貼在臉上,衣服裹在身上,睫毛上、下巴上都滴著水,靴筒里也快被灌滿了——哪里能看出來什么“渾身舒暢”?少年道:“我煮的茶可比春雨降火……少堡主進來喝一杯,保證什么火氣都沒啦!”霍驚鶴搖頭道:“這新城誰不知道我霍驚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俗人?就不糟蹋方公子的好茶啦!”少年神色一冷,道:“你既然不肯進來喝茶,還待在我的院子里做什么,還不快走?”霍驚鶴哈哈笑道:“那我走了?”少年不耐煩的揮手道:“快走快走!”霍驚鶴拱拱手,瀟灑轉身,忽然心中一凜,渾身汗毛直豎,頭也不回猛地旋身,一道青光劃破他的錦袍貼著胸口掠過,霍驚鶴在空中硬生生一個后翻,撞在墻壁上又彈回來青光,堪堪擦著他的臉頰飛過,滾落在地上,化為一枚再普通不過的銅錢。霍驚鶴落地,抬頭看向少年,道:“方公子,你的錢掉了?!?/br>少年點頭,笑道:“外面雨大,能不能麻煩少堡主幫我撿回來?”霍驚鶴笑的很是和氣,口中卻毫不猶豫道:“不能?!?/br>少年“哦”了一聲,道:“那也沒關系,反正銅錢我這里還有很多?!?/br>他說著,白皙纖細的指間果然多出一枚銅錢來,在指尖轉了一圈之后,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但下一瞬,卻又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霍驚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著那只手,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發苦,道:“我現在道歉,會不會有點太晚了?”少年垂著眼,一心一意的把玩著他的銅錢,漫不經心道:“你既然想知道,為什么不先道一次歉試一試呢?”霍驚鶴沉默下來。雖然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偏偏面前這個已經和他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少年,是他最不肯“曲”的那個人,尤其這小子明明渾身上下都透著殺機,卻因為不想弄濕衣服這種狗屁理由,不肯從房里走出來和他搏殺,想方設法的想將他騙進去送死……這讓他慶幸之余更是憤怒,越發不想對他服軟,哪怕是口頭上的服軟都不愿意。于是場面僵持下來,兩個人,一個不敢進,一個不愿出,一個走不掉,一個不許走。雨越下越大,雨水流進眼睛里,辣的生疼,辣出的眼淚和著雨水一起流下來,霍驚鶴卻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著窗口的少年。少年站在窗口,有些無聊的把玩著銅錢,期間還小小的打了個哈欠,但霍驚鶴沒敢抓住這個機會離開或沖進去,因為他不清楚,這到底是真的機會,還是陷阱。他開始有點后悔自己獨自一人來“看看他”的決定,他現在的武功還太差,不該這么冒失的,哪怕他要來看的人,原本該是個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僵持中,院門傳來“吱呀”一聲,一個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人推門進來,口中嚷著:“好大的雨!小沫小沫,快弄點酒來給我暖暖……咦,你們兩個這是在做什么?”霍驚鶴不著痕跡的向側面走了兩步,避開前后夾擊之勢,道:“陳遵死了,我聽說方公子和他之前有點沖突,所以來問一聲?!?/br>斗笠人笑道:“怎么可能?少堡主一定是搞錯了,我家小沫連雞都不敢殺,哪里敢殺人?”霍驚鶴緩緩道:“不是方公子,那么更不會是你咯?”斗笠人道:“那是自然,陳遵死的時候,我正在茶館避雨呢,很多人都看見了……少堡主若是不信的話,我隨時可以找十七八個證人來?!?/br>霍驚鶴笑道:“十五弟的話,我怎么會不信?不過是來走個過場罷了,畢竟陳遵是我們霍家堡的客卿,若是死了我們不聞不問,豈不是要寒了旁人的心?”又道:“既然這件事和你們沒關系,那我就回去了……我爹還等著我復命呢!”蓑衣人點頭道:“雨大路滑,少堡主慢走?!?/br>朝一旁讓開兩步。霍驚鶴道:“好說?!?/br>慢慢向后退去。方沫道:“少堡主,你帶來的東西不要了?”霍驚鶴退到墻邊,道:“不用了,方公子自己留著玩吧?!?/br>腳尖一點,輕飄飄落在墻頭,身影一閃即沒。“輕功挺不錯的?!狈侥澚艘痪?,終于從窗口離開,取了酒壺酒盞出來,蓑衣人在屋檐下褪了蓑衣斗笠,推門進來,抄起少年剛剛斟滿的美酒,直接倒進嘴里,笑道:“哈,真痛快!”去了斗笠的蓑衣人此刻終于露出真面目,是個十八九歲的高大少年,臉色微黑,五官極為俊朗,咧嘴一笑時,露出一口白牙,顯得甚是誠懇真摯,有種天生就讓人信服的力量。方沫坐下,道:“你回來的太早了?!?/br>再晚一點,他就該宰了那姓霍的了。他說的不清不楚,但高大少年理解起來卻沒有半點障礙,嘆道:“小沫你今天才第一次殺人,怎么就跟殺順手了似的,見個人就想殺?”他不過隨口吐槽,沒準備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又道:“不過少堡主平日里蠻精明的一個人,怎么今天犯傻了似的站在雨里和人對峙?他難道不知道他在雨里每多站一會,自身的優勢就減少一點嗎?”方沫將他喝空的酒杯斟滿,端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道:“他好像覺得我不出去,是怕弄臟了衣服?!彼运绞莿袼M來,他越是不敢進來。方沫習武至今不過三年,一身內力薄弱的很,也就一手劍法唬人,哪里比得上家學淵源、習武近二十年的霍驚鶴底子雄厚、氣息綿長?若是霍驚鶴不管不顧的沖進來,鹿死誰手還真難說。“哈哈哈!”高大少年大笑道:“果然是大少爺,想的就是和咱們不一樣?!?/br>方沫他的確愛干凈,但若說他會因為怕弄臟自己的衣服就放棄目標,那也太可笑了。又道:“你不會真的是想宰了他吧?他做什么了?”方沫道:“看不順眼?!?/br>高大少年嘆了口氣,道:“不提霍家堡里起碼有二十個人可以將咱們兩個打的跟野狗一樣亂竄,就算看在霍家堡對咱們有恩的份上,你能不能別因為‘看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