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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一樣,素白的雙手因為一路將韁繩握的太緊,磨出了幾道刺目的血痕。琴歌猶豫了一下,沒有上前,反而移開了目光——這個時候,易安最不需要的,恐怕就是他的“安慰”了。目光落在那對新人身上,公主瑤音已然下轎,被攙扶著走到秦鉞身邊,隔著大紅的繡布,瑤音仰頭望向面前高大俊美的男人:今時今日,是她此生最為風光的時刻,從今日起,她將成為天下最為尊貴的女人,她是秦王后,她的夫君,是這個天下最強大的男人——秦鉞。瑤音心潮澎湃,怯生生的伸出手,等著那只修長有力、布滿了厚繭的大手將它納入手心……近了,近了,瑤音臉頰緋紅,手指還未接觸,便仿佛有灼人的熱氣傳入指尖,讓她心慌意亂。瑤音羞澀的低頭,卻忽然看見那只手,像被針扎了一下似得縮了回去,背在了身后,修長的手指蜷縮回掌心,帶著些許不安似得一連數次捏緊又松開……瑤音難以置信的抬頭,正好看見秦鉞從某個方向收回目光。瑤音憤恨的扭頭,便看見御道兩側長身玉立的三人,三個俊美之極的少年,容貌一個比一個精致,氣質一個比一個出眾……瑤音在楚宮中長大,從小見慣了這種事,自以為可以對此視而不見,但此刻,想到自己渴求期盼的那雙粗糲大手,曾在他們的肌膚上愛撫、摩挲,甚至做出更親密的接觸,心中的憤怒便難以抑制……尤其是,尤其是……她紅著眼盯向琴歌:害的她差點被退婚,成了天下的笑柄不說,而且還因為他,秦鉞竟不敢碰她!她是王后!她才是王后!在她大婚之日,她的夫君,竟連她的手都不敢碰!不敢……是的,不敢!瑤音心中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悲愴。秦鉞帶著怒意的冷哼在耳邊響起,瑤音猛的回神,便看見秦鉞竟將她扔在原地,轉身向宮內走去,瑤音心中一凜,即將奪目而出的淚水又縮了回去,轉身小跑幾步,追上秦鉞的腳步……琴歌雖看不見瑤音公主的眼神,但依然從她的動作中感受到nongnong的敵意,默默移開目光。看起來這位自小在楚地長大的公主,已經迅速將自己代入了主母的角色,以為大秦如楚地一般,有了正室的名分就有了一切……她似乎已經忘了這里是大秦,忘了她嫁的那個人叫秦鉞,而她,不過是那大批“嫁妝”的附屬品而已。他可以想見,若她如大楚世家的當家主母們一般,意圖將秦鉞的后宮牢牢控制在手心,會是什么后果……只希望,現實能給她時間,讓她有機會清醒過來。大秦的婚禮并沒有南楚那么繁瑣,但足夠隆重,琴歌先是送親,進了宮又是走走停停的觀禮,折騰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才終于到了大宴賓客的時候。王座設在九級臺階之上,階下是表演歌舞的場地,兩側分別設座,一邊是大秦的達官貴人,一邊算是客席,坐了南楚、北齊的使者,以及韓魏趙三國或降或擄來的宗室、貴族。因王后是楚公主,是以楚國一干人的席位離王座最近,緊挨著便是齊人,齊人來了十多人,除了齊使和王猛,還有十來個武將打扮的男子。雖入了席,但還要等秦鉞和王后更衣回來,才能開宴。琴歌許多日不曾飲酒,如今美酒在前,不由有些饞了,便伸手去取,準備先喝幾杯再說。誰想還未抓住酒壺,忽然側面伸出一只手將它先一步取走,琴歌回頭,便看見陳策那張冷臉。陳策將一壺茶放在琴歌案上,冷冷道:“這是你的?!倍笾蓖νΦ恼驹谒砗?,一動不動。琴歌揉揉額頭,道:“你這是準備一直守在這兒呢?”陳策不吭氣。琴歌嘆氣,道:“勸你一句,你今兒,還是去守著秦王比較好?!?/br>陳策盯著他看了一陣,招手喚了一個內侍過來,道:“看著他,不許他碰酒?!?/br>竟真的就轉身去了,倒讓琴歌小小吃了一驚。琴歌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倒是好茶,可惜卻是他喝不慣的香濃“茶湯”,轉手遞給內侍,道:“換一壺白水來?!?/br>又坐了一盞茶的功夫,秦鉞和瑤音才一前一后進門,落座,簡單說過幾句之后,開宴。琴歌這才看清瑤音公主的模樣,個頭嬌小,容貌嬌媚,倒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一雙眼睛時不時含情脈脈的落在秦鉞身上,含羞帶怯的模樣十分動人。可惜坐在她身邊的秦鉞卻是個不解風情的,手里捏著酒杯,目不斜視的坐在王座上,欣賞著隨她陪嫁而來的楚女們的舞姿,時不時同起身敬酒的大臣說幾句,喝一杯。酒過三巡,一切如常。琴歌嗅著酒香,手里握的卻是茶盞,頗為可憐的嘆了口氣,目光不著痕跡的掃了齊人那邊一眼。因琴歌手上只有韓樸一個人可用,又不愿他過于冒險,所以根本就沒想過要去探測齊人的手段,在他想來,秦鉞幾次險死還生,理當不會大意才對。但如今他卻升起了幾分好奇之心——這些齊人,坐的這般安穩,到底準備如何行事?正有些不解,只見王猛忽然站起來,拱手道:“秦王陛下!”王猛生的遠比常人高大,且體型粗壯,形容兇悍,又曾殺人如麻,這一站起來,氣勢甚是駭人,連場中楚女的歌舞都為之一頓。秦鉞微一抬手,歌停舞止,秦鉞頷首,示意他說下去。王猛呵呵一笑,嗓音粗豪,道:“陛下,這秦舞,呆板無趣,這楚舞嘛,又軟綿綿的,看了這么久,實在沒意思的很。陛下,不如我們換個消遣?”秦鉞淡淡道:“王將軍想要什么消遣?”王猛呵呵笑道:“這些庸脂俗粉的歌舞,實在沒什么好看的,我聽說南楚有一位才子,琴彈得妙,歌唱的好,并且擅長劍舞……陛下,此人就在此處,如今是陛下的大喜之日,何不讓他歌舞助興,讓我們……”話未說完,秦鉞手中的酒杯被捏的粉碎,酒水順著他的指尖滴落,秦鉞接過侍女遞來的帕子,不緊不慢的擦拭,面無表情道:“王將軍此言差矣,今日楚臣與齊臣一樣,皆是寡人貴賓,豈有讓客人獻藝以娛賓的道理?!?/br>“怎么不成?”王猛瞪大了眼,道:“在我們大齊,妹子成親,兄弟姐妹們載歌載舞的慶賀,最正常不過……南楚公主大婚,他身為楚人,彈個曲子唱支歌,不算過分吧?”秦鉞冷冷道:“這里不是大齊,這里,是大秦!我大秦,沒有這個規矩!”“秦王陛下,”齊使起身道:“大秦雖沒有這個規矩,但琴歌公子卻不是秦人……也許琴歌公子,愿意在公主殿下的大喜之日,獻上一曲,錦上添花呢?”又笑道:“何況秦楚聯姻是何等盛事,琴歌公子名聞天下,正該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