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初橋還停在看不起莫一晨、極力阻撓他們做朋友的時候。

莫一晨勉強一笑，“沒事?！?/br>
兩人走到海邊。

冬海像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存在，卷著浪夾著風洶涌而至。

此情此景，饒是陽光開朗的沈天賜也沉靜下來。

良久，他問同樣在沉默的莫一晨，“一晨，你說我是不是很蠢？”

“嗯？”莫一晨一時反應不過。

“……方臻那段視頻?！覜]想過，真相是這樣?！?/br>
沈天賜看他，“真的很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br>
莫一晨搖搖頭，他受之有愧。這段視頻本來就不僅是為天賜出頭。

“但即便我知道了真相，我還是無法忘記方臻?！鄙蛱熨n道出心事?！昂退质?，我比以往任何一次分手都難過。子衡曾評價我，‘失戀至多三天就會復原’，但我這次，覺得自己內心丟了什么東西，很疼?？戳艘曨l后，更疼?！?/br>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美術學院請我過去教書，如果我答應，后天就要到當地辦理手續；今晚必須乘坐飛機出發?！?/br>
“初橋與子衡是我的好朋友，但我只想告訴你一個人?！?/br>
“你說，我是該回歐洲嘗試與方臻復合，還是直接去布宜諾斯艾利斯？”

海上夜空暗得特別深，特別濃。

人究竟會被什么樣的人吸引、又會對什么樣的人念念不忘，這些問題，很難回答。

而意識到這一點后應該作出怎樣的決定，難上加難。

比如姚佳音為什么喜歡姚志立，廖望為什么因程至森而甘愿當丑人，自己又為什么陷入了剛剛那樣尷尬的境地。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莫一晨終究只能說，“天賜，你的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br>
凌晨三點，本城的國際機場。

沈天賜買好機票，回到莫一晨所站的地方。

他買的是回歐洲的機票。

“這回，我是不是真的做了蠢事呢？”沈天賜苦笑。

莫一晨回應，“這個問題，或許方臻可以回答?！?/br>
“我就試一試吧?！鄙蛱熨n點點頭。

等候結束。

機場廣播響起，沈天賜該動身了。

“天賜，”莫一晨對上對方視線，“對不起?！?/br>
“為什么？”

為我接下來所做的事情，可能給你和嚴初橋的友誼帶來的影響。

莫一晨已想好該和嚴先生說的話。

“……為我沒能為你解決問題而道歉?！?/br>
沈天賜抱了抱他，“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啊。你不責怪我就該高興了，畢竟方臻有意傷害你，我卻……到頭來，我還是忘不了他?！?/br>
莫一晨拍了拍他的背，“沒關系?！?/br>
最后，沈天賜從視線中消失。

莫一晨往回走，不期然，看見嚴初橋從旁邊的咖啡店走了出來。

嚴初橋此刻沒有心思告訴對方他是怎么知道他們的行蹤的。

“……”莫一晨走上前，“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53.

天賜千里迢迢回來，只見莫一晨一個。

而莫一晨對自己說了謊。

嚴初橋相信兩人不會發生什么。只要莫一晨上前三言兩語解釋清楚，是沈天賜的藝術家毛病又犯了跑回來找靈感讓他保守秘密云云，自己一定照單全收。

但眼前的人對他說，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不安與躁動的因子不可控地在心里出現，令他再次體會之前在畫室中看見沈莫兩人曖昧互動時那種如鯁在喉的不適感。

兩人來到嚴初橋在本城的住所。

開門，開燈，關門。

莫一晨注視面前站著不動的背影。

嚴初橋做好了心理設防才回頭。經過傅明俊那件事，他告誡自己要保持冷靜。

“天賜回來找你什么事情？……為什么對我說謊？”

莫一晨低下頭，“……對不起。我沒想過會在那里碰見你?！?/br>
沒碰見的話是否就會一瞞到底？自己究竟在他心中處于怎樣的位置？

嚴初橋開口，“……回答我剛剛的問題?！?/br>
“……”莫一晨抬眼，“你相信我和天賜之間什么都沒有嗎？”

“相信！”

莫一晨看著他，“你是相信天賜，還是相信我才會得出這個結論？”

“兩個都相信！”嚴初橋不自覺握緊拳頭。

看進對方眼里，莫一晨說，“……對不起，那么，我，令你失望了?！?/br>
“……”

一時沉默。

莫一晨移開視線，盯著虛空?！皣老壬?，我們的訪談，似乎還差一點才完成。今晚，我就來說一說最后那一位金主。聽完后，你就會得到答案?！?/br>
“……”

“既然你知道最后這位金主是誰，我就直接以名字稱呼?！蹦怀勘晨繅Ρ??！拔遗c天賜怎么認識，你應該知道?！乙婚_始沒答應當他的模特，他自己卻找上門來，送了我一水晶瓶的向日葵。那個品種的向日葵，叫‘陽光明亮’，與我當時對他的印象一致。接下來簽約時，他被靜姐坑了好大一筆，我調侃他，他卻笑著回應我，‘美本來就是無價的，你們肯給我一個確切數目，是我撿到了便宜呢?！耶敃r心里想，世上怎會有這樣的人呢?！也辉搸Х秸榈轿幕除埲サ?。這樣他們就不會認識?！蹦怀孔猿暗匦α艘幌?，“可是，如果不這樣，我又怎會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天賜喜歡的類型?！?/br>
嚴初橋：“……”

“……事情本來該結束，我也該死心。但前一陣子，天賜和方臻分手了。那晚，他們啟程歐洲前的歡送派對上，我請三少幫忙，偷錄了一段方臻真面目的視頻。得知他們分手后，我借靜姐的名義，給天賜發了這段視頻?！绻熨n看了，他就會清楚他喜歡的是什么樣的人，而我，又為他做了什么。說不定這次，我可以走到他心里去。

“所以他回來找我了。我給你打電話撒謊推遲見面，是因為我看見了自己和天賜在一起的希望，我不允許有任何外在因素影響我們。

“……只可惜，我的愿望還是落空了。在海邊，天賜對我說，他仍然對方臻念念不忘，即便方臻不是好人，他也忘不了他。最后，他決定回去歐洲嘗試與他復合?！芸尚Φ氖請鍪遣皇?？偷雞不成蝕把米，可能說的就是我這種狀況。

“可是，哪怕他永遠不會喜歡我，我也必須承認，我的心，一直在他身上?！艺f過，‘在這條路上，我會遇見我愛的人?！蛱熨n，就是那一個?！?/br>
停了一陣，莫一晨看向嚴初橋，“……希望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br>
迷茫、震驚、不可置信和不知所措，嚴初橋問，“……你說你喜歡天賜，那我們之間……算什么？”

“……”莫一晨不說話，只盯著自己的腳尖看。良久，他說道，“……嚴先生，我無意傷害你。但對我來說，對象如果不是沈天賜，和誰其實都沒有太大的區別?！?/br>
“說謊！”嚴初橋突然動作，捏著他的肩膀將他壓緊在墻上。

“你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