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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囂張跋扈,言語少了,態度軟了:“侯爺想殺就殺,總之我這條是侯爺救的?!?/br> 公輸拓咚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我若想殺你,何必同你談呢?!?/br> 夏知問一喜:“我就知道侯爺不會殺我,其實我與侯爺懷著的都是同一心思,不然侯爺當初為何救我,又為何救了那么多朝廷想殺的人呢,侯爺在收買人心拉攏勢力,為的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既然侯爺與我懷著同一心思,何不聯合起來反抗朝廷呢,我們兵合一處……” “你住口!” 沒等他說完,公輸拓一聲斷喝,隨后霍然而起,以俯視的姿勢看著他:“你焉能與本侯相提并論,事已至此,本侯也不用藏著掖著,本侯想殺宇文佑是為了報仇,報百年之家仇,可是你,你拿著朝廷的俸祿,過著自己錦衣玉食的日子,你治下的百姓活的苦不堪言,為了這些百姓,本侯都該殺你?!?/br> 夏知問也站了起來,與公輸拓面對面:“侯爺不要被那些刁民的假象蒙蔽,若沒有我的保護,他們該當如何?!?/br> 公輸拓怒目而視:“你保護他們什么呢?你兒子到處耀武揚威欺凌弱小,還強占人家女兒,你保護人家了嗎?” 夏知問像吞了塊骨頭,噎在喉嚨處,說不出話,公輸拓已然了解自己的一切,他良久才道:“犬子年幼,是家學的先生沒教好,回頭我會罵他?!?/br> 公輸拓抖動肩膀,冷冷的笑了:“你兒子年幼?他因為縱欲過度而得了虛寒之癥,你還說他年幼?!?/br> 夏知問咕咚咽下一口唾沫,這個逆子,成日的不讓自己省心,而今兒子落在人家手上,他不得不低聲下氣:“侯爺到底想讓我怎樣呢?” 是啊,到底想要他怎樣呢? 公輸拓從未有過的茫然,沒想好,揮揮手:“你先去看看兒子,回頭我找你?!?/br> 夏知問就離開公輸拓的營帳去了旁邊的營帳看兒子,甫一見到兒子,他差點哭了。 雖然溺愛,總歸他忙東忙西,有時幾個月才能見到兒子一次,突然發現兒子羸弱得快要入土似的,他抓住兒子的手問:“青兒,你怎樣?” 這是麒麟同金蟾的營帳,夏子青給放在簡易木榻上,寬大的紅袍覆蓋下,更顯出他的病入膏肓,微微睜開眼睛,見父親到了,平添了幾分力氣,掙扎著想起,卻又頹然倒下,放聲哭道:“爹你救我!” 自古只有狠心的兒女哪有狠心的爹娘,兒子不成器,也終究是自己的兒子,更何況自己就這么一棵獨苗,夏知問好言安慰道:“你不會有事的?!?/br> 夏子青搖著腦袋:“爹你騙我,娘之前為我找了很多郎中,都說我活不長的,我還不信,覺著自己年輕,可是這次發病不同往日,我感覺身子空蕩蕩的,大致是真活不長了?!?/br> 夏知問眼睛一瞪:“胡說八道,爹等會就去給你找郎中?!?/br> 夏子青重申:“這附近的郎中娘都找遍了,沒一個能徹底治好我?!?/br> 夏知問狠狠道:“他們若是治不好你,爹就把他們都砍了腦袋?!?/br> 夏子青無力的嘆道:“你殺了他們又有何用,我一樣是死,我聽說皇宮里的太醫是給皇上看病的,手段都高,爹你找個太醫來給我治病,我不想死?!?/br> 太醫? 夏知問為難了,若是以前,自己去求皇上應該好用,而今自己是反賊,皇上已經派人來砍自己腦袋了,所以根本不可能的事。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狐彥,他可是太醫院院使,手段更高,他不是安遠候的老岳丈么。 夏知問又哄了兒子半天,這才離開麒麟同金蟾的營帳回到公輸拓的營帳,見了公輸拓他三緘其口,最后硬著頭皮道:“我有個不情之請?!?/br> 301章 公輸老兄伉儷情深,羨慕。 為了兒子,夏知問豁出去一張老臉。 公輸拓聽說要岳父大人給夏子青看病,他覺著很是好笑:“我岳父是太醫院院使,是朝廷命官,你覺著,他會向皇上告假,說來給你兒子治病么?!?/br> 夏知問又不傻,當然知道這絕對不可能,狐彥身為朝廷命官,決計不會給他這個反賊治病的,他早想好了對策:“我還聽說,尊夫人深得院使大人真傳?!?/br> 是了,蘭猗雖然是命婦,但非命官,不必遵守太多規矩。 這廝算計到蘭猗頭上了,公輸拓斬釘截鐵的拒絕:“抱歉,我夫人已經身懷六甲,經不起這千里迢迢的折騰?!?/br> 夏知問眉頭一低,非常失望,也還是道:“恭喜侯爺了?!?/br> 兩個人正陷入他不說話他也不開口的僵局,麒麟騰騰的跑來了:“侯爺,那家伙要……” 本想說夏子青那家伙要死了,見夏知問在,及時改口道:“夏少爺恐怕不行了?!?/br> 夏知問差點蹦起,回身就跑,來到夏子青的營帳,就見兒子面紅眼赤,虛汗淋漓,手捂心口,直嚷嚷太熱。 夏知問奔道兒子榻前,蹲下去抱住兒子:“莫怕,爹在,爹正同安遠候商量,安遠候夫人實乃女神醫,她會治好你的病?!?/br> 他安慰了許久,夏子青才微微平靜下來。 而此時,公輸拓帶著軍醫也來了,軍醫再次診脈,搖著腦袋表示自己束手無策。 夏知問懷疑這軍醫不肯給兒子治病,惱怒不已,當下抱著兒子出了營帳上了馬,看著營帳門口的公輸拓道:“侯爺想砍我的腦袋,也得等我把犬子的病治好方可,侯爺也是有兒女的,應該能體會到我的心?!?/br> 他是怕公輸拓阻攔他離開。 公輸拓揮揮手,并無發一言。 夏知問就帶著夏子青策馬而去了。 回到家里,他把家里的男仆都派了出去,將方圓百里的郎中都給請了來,幾十個醫生會診,最后的結論是,夏子青無救。 夏知問大怒,將幾十個醫生悉數關了起來,放言:“我兒子若是真活不成了,你們全部陪葬?!?/br> 于是,夏府的跨院一片嚎哭之聲。 這事就傳到了公輸拓耳中,正想尋夏知問治罪,他自己找上門了,剛進營帳就噗通跪倒在地,鐵打的漢子,淚落如雨:“侯爺若能把犬子的病治好,我,我寧愿自割頭顱獻上?!?/br> 公輸拓沒有吱聲,外頭雨止風起,哀嚎陣陣,是枯草,是枯木,是飛沙走石,更是眼前的夏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