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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著腦袋,拿淡綠的貓兒眼看了她一會兒,乖乖趴在了盆里。 商青鯉眸里現出笑意,澆水打濕醬油背上的毛發,取了皂角抹在它身上。 江溫酒看著覺得有趣,也找了個凳子坐到商青鯉對面,伸出手來揉醬油的肚子。 他的袖子很長,無法學商青鯉解開綁帶就能將袖子卷起,很快袖袍就被水打濕了。 醬油仰著頭趴在盆里,一動不動任由兩人折騰。 卿涯摸了摸鼻子,和元熙對視一眼,默默走到一旁談天去了。 給醬油洗完澡,商青鯉用一條長帕子把它裹住,給它擦了擦毛發上的水,便由著它在院子里曬太陽。 江溫酒走到她面前,抖了抖淌水的袖袍,笑道:“錚錚,我也濕了,你怎么不替我擦擦?” 商青鯉:“……” 江溫酒見商青鯉不答,又湊近了她些許,還欲再說些什么,小二卻在此時領著一個人進了院子。 而后一柄劍直直刺來。 江溫酒側身避開這一劍,抬眼,長孫冥衣面沉如冰。 “長孫?!鄙糖圊巻镜?。 長孫冥衣執劍而立,看也不看被他一劍逼開的江溫酒,對商青鯉道:“拔刀?!?/br> 商青鯉:“……”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她和商逐岫還有長孫冥衣的見面方式已經變成了刀劍相向。 她知長孫冥衣心中有氣,只得硬著頭皮道:“我的刀在房里?!?/br> “哐當?!遍L孫冥衣丟下手中的劍。 商青鯉不得不與長孫冥衣動了手。 長孫冥衣出手又穩又狠,毫不留情。她被實打實揍了一頓。 這日夜里,宮弦叩響了商青鯉的房門。 宮弦推門而入時,不曾料到房里還有江溫酒與長孫冥衣。本就蒼白的臉,在見到長孫冥衣的剎那,又白了幾分。 商青鯉有些意外,倒了杯水遞給宮弦,陪她在桌旁坐下。宮弦接了水,緊緊捧在手里,一雙美目偷偷看了正在與江溫酒對弈的長孫冥衣兩眼,卻見那人連眼神都未給她一個,不由苦笑著收回了目光。 “宮姑娘?!鄙糖圊巻镜?。 宮弦喝了口水,啞著嗓子道:“其實,機關墓不是銀箏閣發現的,銀箏閣也沒有任芊芊?!?/br> 商青鯉不動聲色,靜靜聽宮弦說。 “一個半月以前,銀箏閣來了個人,他帶著機關墓的消息見了師尊……還說……說他手上有同心蠱,只要師尊肯出頭將機關墓的消息在江湖上散出去,就給師尊同心蠱……這件事我也有參與,師尊和我身上都被他下了蠱……只是……只是我沒想過會死這么多人?!睂m弦斷斷續續道:“是我和師尊為了一己私欲毀了銀箏閣……” 同心蠱。 取永結同心之意,傳言中施蠱之人先將母蠱下到自己身上,把子蠱下到喜歡的人身上,一旦那人中了蠱,就會死心塌地愛上施蠱之人,從此兩體一命,同生同死。 商青鯉嘆道:“這也不怨你,你們只是放出了消息,又沒有逼著任何人進墓?!?/br> “話雖如此?!睂m弦道:“若非我們答應了替那人放出消息,銀箏閣也不會有今日?!?/br> 商青鯉啞然。 沉默了一會兒,她看著宮弦,道:“何苦?” “苦?”宮弦捧著茶杯的手一抖,扯出笑道:“商姑娘,求所不得才是真的苦?!?/br> “啪?!遍L孫冥衣落下一顆棋子。 商青鯉語塞,頓了頓道:“這些話你大可不必同我說?!?/br> “呵?!睂m弦笑了一聲,起身道:“我今夜來,只是想借此事提醒商姑娘一句,日后…萬事小心?!?/br> “我?”商青鯉挑眉。 “那人…似乎對你挺感興趣?!睂m弦道:“出發去金陵的前一天夜里,他找上門來,讓師尊下令保護好你。他說……你要是死在墓里,那個瘋子的戲就唱不下去了。所以那天我會和師叔一起進墓……師叔她們為了天殺,而我,目的只有一個,保護你。沒想到,最后我竟被你救了。向你說這些,權當是謝你救命之恩?!?/br> ☆、四七。棋從斷出生。 宮弦的話如鐵錘般敲擊在商青鯉心上。 她眉尖微蹙,怎么也猜不透這個讓銀箏閣在江湖上放出機關墓消息的人會是誰,又為什么會刻意提及她。她甚至聯想到玉落溪傳書之謎會不會也與這個人有關。 從她一只腳踏入長安起,總覺得背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想揪住她,擲入未知的深淵。只是除了那日長安街頭莫名其妙的一場追捕和長達數日的跟蹤以外,這些時日里,一切都很正常。兼之這段日子里,她忙于奔波,四處輾轉,身后的人始終不見動作,所以她很少靜下心來理一理這些事。 商青鯉始終覺得,人在暗,她在明。在不知道對方是誰,有什么目的的情況下,她能做的,只有等。等對方露出尾巴,而后化被動為主動。 再問宮弦那人的樣子、特征,宮弦卻答不出。只說那人每次都把自己裹在連帽的斗篷里,又帶了面具,聲音也是有意壓低了的,實在是瞧不出什么。 宮弦言罷轉眸癡癡看向拈了一顆棋子在手的長孫冥衣,喚道:“長孫樓主?!?/br> 長孫冥衣稍稍側身向她看來,神色冷淡。 宮弦揚唇一笑,這段時日她消瘦了許多,容顏蒼白憔悴,但這一笑里,依舊透著昔日第一美人的風采。素白色長裙,柳眉如煙,榮曜秋菊。 她低柔中有幾分沙啞的音色里帶著些眷戀,道:“宮弦曾想過,若得了同心蠱,定要想著法子把它種到樓主身上?!?/br> 長孫冥衣聞之無動于衷。 宮弦道:“……長孫,我是真的喜歡你?!?/br> 這一聲“長孫”,她喚的動情至極。 商青鯉和江溫酒對視了一眼,默契的不吭聲。 長孫冥衣靜默良久,道:“我不值得?!?/br> “呵?!睂m弦自嘲似地笑了聲,漂亮的眸子籠上層水霧,她道:“旁人都說五年前武林大會上我對你一見鐘情,可是…可是長孫,我六歲就認識你了啊。到今天,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年?!?/br> 長孫冥衣神色微變,凜冽的眉目間第一次現出些驚詫,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遲疑道:“你是……” “是?!睂m弦接過話道:“我是冼有?!?/br> 長孫冥衣抿了下唇,起身道:“冼有,我們…出去說吧?!?/br> 宮弦強忍著沒有掉下來的眼淚,在這聲“冼有”里,潸然而下,她似喜似悲,轉身出了門。 長孫冥衣跟在她身后,走到門口時被商青鯉喚住。 “長孫?!鄙糖圊幉环判牡?“你和她……” “無事?!遍L孫冥衣道:“我會處理好?!?/br> 他掩上房門,與宮弦一道離開了。 商青鯉輕輕嘆了口氣,走到江溫酒對面坐下,掃了眼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