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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窗戶投進房內,沙沙雨聲不絕于耳。 她披衣下榻,稍作整理,上前將門打開。 醬油銜著只燒雞蹲坐在門口,豎著兩只耳朵,稍稍仰頭,拿淡綠的貓兒眼瞧她。 “醬油?!鄙糖圊幪一ㄑ垡粡?。 醬油搖了搖尾巴,鉆進房內跳上一把紅木椅,松口把銜著的燒雞擱在椅子上,抬頭沖商青鯉喵了幾聲才小口小口撕扯起燒雞來。 商青鯉舉目四望,不曾見到其他人的影子,吃不準醬油是昨夜跟著江溫酒來的還是今日其他人帶它來的,索性不掩房門,將桌上的蓋碗裝滿白水放到了燒雞旁,伸手揉了揉醬油的腦袋。 “商jiejie?!辈欢鄷r外面傳來卿涯的聲音,商青鯉偏頭,卿涯正將半個身子探進門。 “涯兒?!鄙糖圊巻镜?。 卿涯星眸里露出飛揚神采,看著商青鯉笑的有些幸災樂禍:“商jiejie,你猜猜誰來了?!?/br> “嗯?”商青鯉疑惑揚眉。 一抹月白色的衣擺拂過門檻,映入眼簾。 商青鯉臉色驟變,下意識伸手向腰間探去,直到手探空才想起她昨夜臨時要了這間房,鴻雁刀仍舊在她之前住的那間房里。她縱身躍出窗戶,憑著記憶來到窗下,掌風一送便拍開了窗戶,貍貓一樣跳進房里。 抬眼便見睡在榻上的江溫酒只著了身白色中衣,薄被搭在腰腹間,中衣領口微敞著,白玉似的胸間那點艷麗朱砂尤其奪目。散開的青絲鋪在枕上身下,愈發襯得他膚白勝雪。 商青鯉頰上飛出紅暈,她緩緩伸手向榻上探去。 手堪堪觸及枕頭,就被江溫酒一把抓住,他手上稍一用力,就勢一拉,她便撲到了他身上。 江溫酒低笑一聲,睜開眼,鳳眸轉盼多情:“大早上的,你就如此熱情?” “……”他的聲音里透著幾分剛睡醒的慵懶,莫名撩人心弦。商青鯉的臉撞上他的胸膛,籽玉般的觸感讓她不自在地撐起身子,“你……” “砰?!狈块T被人一腳踹開,打斷了商青鯉的話。 她斂了斂心神,從江溫酒枕著的枕頭下摸出鴻雁刀,翻身下榻跳出窗外。 江溫酒眉梢一挑,就見一道月白色的身影風一樣的飄過窗戶向商青鯉追去。 商青鯉甫一落在院中鴻雁刀便已出鞘,她舉刀迎上來人劈下的一刀,刀刃碰撞的剎那,有火星迸濺。 兩人刀法如出一轍,手腕一抖便知對方下一招是什么,迎擊起來毫不費力,一時間難舍難分。 站在窗邊的江溫酒見此,鳳眸微瞇。 等他洗漱打整好下樓到院子里時,商青鯉與那人已經棄了刀,赤手空拳斗在一處。 淅淅瀝瀝的小雨里,兩人拳來掌往,衣袂飄飄。 與商青鯉交手的那人步伐詭異,漫天都是連綿不絕的掌影,江溫酒看出商青鯉不是他的對手,在他一掌要打在商青鯉身上時上前攔下了這掌。 那人收了手,冷冷向他瞥來。 兩廂對視,雙方都是一怔。 “師父?!鄙糖圊巻镜?。 站在江溫酒對面的男人五官并不算出色,卻容色皎然,眼燦燦如巖下電。他負手而立,白中微微帶著點藍的月白色長衫在細雨里不曾沾染半顆雨珠。 此人,正是商青鯉的師父,商逐岫。 商逐岫眸中冷色稍褪,他看著江溫酒,皺眉道:“你怎么在這里?” “一言難盡?!苯瓬鼐菩Φ?。 商青鯉見此,心道江溫酒果然是認識商逐岫的。雖說早在太虛宮里,她就已經猜到這二人相識,但猜到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心中又生出些說不清的滋味。 ——江溫酒這個人,到底掩藏了多少秘密? “哦?!鄙讨疳堵犙詻]有追問的打算,只又冷了神色,對江溫酒道:“你讓開,我今天非要打斷她一條腿不可?!?/br> “師父?!鄙糖圊幱謫玖艘宦?。 “過來?!鄙讨疳稒M眉豎目。 商逐岫眉目間滿是慍色,商青鯉知道自己這次趁他不在離開漠北讓他擔了不少心,也清楚他嘴硬心軟不會真的打斷自己一條腿,頂多是把自己揍趴下,幾天下不了床而已。 因此商青鯉心一橫,從江溫酒身后走出,硬著頭皮再次喚道:“師父?!?/br> 商逐岫抬掌就向她拍來。 “咳?!苯瓬鼐崎W身站到兩人中間,替商青鯉受了一掌,輕咳一聲,鳳眸里現出兩分尷尬,喚道:“商叔?!?/br> 眼見江溫酒替自己挨了一掌,明知商逐岫這一掌并沒有用多少力,商青鯉心頭仍忍不住一顫。她甚至不曾注意到江溫酒對商逐岫的稱呼,忙扯了下江溫酒的袖袍,道:“你沒事吧?” “無礙?!苯瓬鼐苽阮^沖她一笑。 對面商逐岫看出些端倪,眉眼一動,道:“你們兩……” “我要帶她回家?!苯瓬鼐埔蛔忠活D,認真道。 我要帶她回家。 這六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字組合在一起,成了商青鯉聽過的,最好聽的一句話。她眼睫顫了顫,心中頓時驚濤駭浪。 這么多年里,她就像是游走在人世間的一縷孤魂,沒有來處,沒有去處。世間萬般花好月圓良辰美景,始終修繕不了她心中的斷壁殘垣。 而現下有這么一個人,擋在她的身前,一字一頓,道:“我要帶她回家?!?/br> 心中霎時姹紫嫣紅開遍。 商逐岫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面上冷漠神色一斂,老神在在道:“這事你父母可知道?” 江溫酒尷尬搖頭,道:“我這次……” “也就是說沒有父母之命?!鄙讨疳洞驍嗨?,冷冷道:“三媒六聘呢?” “這……”江溫酒臉色一僵。 商逐岫冷冷道:“沒有媒妁之言?!?/br> 江溫酒:“……” “帶她回家?”商逐岫挑眉一笑,道:“休想?!?/br> 江溫酒苦笑道:“商叔……” “這事沒得商量?!鄙讨疳掇D身。 商青鯉:“……” 她理了理思緒,喚住商逐岫,道:“師父…我們還沒到成親的那步?!?/br> 商逐岫黑了臉,轉頭恨鐵不成鋼道:“師父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名分很重要?” “我……” “你不是早上都趴他身上去了?”商逐岫反問道。 商青鯉:“……” “噗?!迸吭诙谴翱诳磻虻那溲牟恢獜哪睦锩鰜韨€雞腿在啃,聽言沒忍住笑得花枝亂顫。 商青鯉臉上一紅,又一黑。 商逐岫也不再提要打斷商青鯉腿的事了,心情大好的樣子,施施然邁步向院子外走去,隨口喚道:“鯉魚,跟師父來?!?/br> 商青鯉抖了抖衣服上落下的水珠,抬步欲行。江溫酒忽地拉住她的手,高深莫測道:“名分確實很重要?!?/br> 商青鯉:“……” 跟在商逐岫身后回到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