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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眾人都算得上是高手,早在馬蹄聲在寺廟外響起時便都睜開了眼,阿橫精致的眉目落在眼里,不由在心中感嘆好漂亮的男孩。 唯有商青鯉,在看清阿橫容貌時,不自覺皺了下眉。他稚氣卻精致異常的眉眼,與銀衫男子只有七分相像,剩下的三分讓商青鯉心底生出一縷熟悉感,卻又捕捉不到這熟悉之感到底從何而來。 坐在她身旁的江溫酒忽然把唇湊到她耳畔,道:“他就這般讓你挪不開眼么?!?/br> 他呼出的氣息落在耳畔,癢癢的。 商青鯉僵著身子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偏過頭來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江溫酒笑道:“那個男人?!?/br> “……”商青鯉挑眉,似笑非笑。 她近日里在他面前似乎很喜歡像這樣有些戲謔地看著他,卻從未見她在面對旁人時如此神情。這樣的她,褪去了幾分清冷,像是冰山被融化去了一角,讓江溫酒心生愉快。 商青鯉轉眸又看了眼阿橫,到底是沒能想到他眉眼間的熟悉感出自于何人。 殿上靜悄悄的,不多時便有鼾聲響起。 商青鯉闔上眼,又一次閉目養神。漸漸便覺困意上頭,半夢半醒間被江溫酒伸手攬住,她順勢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沉沉睡了過去。 到了后半夜,雨勢越來越小,至翌日清晨,已風止雨歇。 銀衫男子一早就帶著阿橫和侍從離開了,不知是不是商青鯉的錯覺,銀衫男子踏出廟門時,似乎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飽含了無數她看不懂的深意。 眾人隨意就著水囊里的清水抹了把臉,吃了些干糧,便熄了火堆,繼續向朝陽縣趕去。 等穿過縣城,到了任芊芊的家鄉桃李村時,已經過了正午。 桃李村因村中種滿了桃樹李樹而得名,村子不大,住戶也不多,約莫只有四五十戶人家,因這五十來戶人家里,大部分都姓任,因此桃李村又叫任家村。 商青鯉一行人到的時候,并未在村里見到其他江湖人,問過村民后才知道幾批比他們先到的人都已經去了峽谷附近。 眾人自是不再多做停留,跟著宮弦一路趕去了峽谷。峽谷兩邊連著的是延綿起伏蜿蜒曲折的群山,山峰陡峭,怪石林立。 有水流湍急,瀉出于峽谷間。 河灘上滿是石子和泥沙,踩在腳底微微有點硌腳。 已有不少人聚在河灘上,仰頭向那座被劈掉山頭的崖壁看去。 山崖拔地而起,遠遠看去高聳入云。白色的崖壁上零星生長著幾棵植物,黑黝黝的豁口就斜開在白色的崖壁之上,由上而下,隱在云霧里看不真切。 這座山崖比商青鯉想象中要高出很多,莫說是村民們上不去,便是普通的江湖人,想攀上去也絕非易事。 “如此看來,任芊芊的輕功應是極好的?!被ò僦谭鲏m的手伸出,用拂塵一點山崖的方向,道。 “道長所言甚是?!辈恢螘r走過來的解東風道。 商青鯉聽言轉頭看了眼解東風,他腰懸寶劍,眉目端正,看上去年歲不大,應在二十四五間。這一路行來,雖是一道,但解東風除了會和攬劍山莊的弟子以及宮弦開口說上幾句話以外,對著商青鯉等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要親近結交的意思。 現下他主動來接花百枝的話,不免有些耐人尋味。 花百枝顯然也有些詫異,只笑了笑,并沒有接解東風話的意思。 “這山崖險峻難攀,來此的千余人怕只有一半人能憑借自身輕功毫不費力的攀上去?!苯鈻|風似是自言自語般道:“解某耳聞太虛宮有獨門輕功‘連云縱’已久,道是百丈絕壁可履其上如平地,可惜一直無緣得見?!?/br> 商青鯉清楚,解東風所言不假。這峽谷里各門各派挑出的精英弟子一共有千余人之眾,但山崖過于陡峭,并非所有門派的弟子都以輕功見長。需知輕功也是需要內力支撐的,若是攀至一半,內力不繼,從崖上跌落也是有可能的。 就這一點而言,在場以練外家功夫為主的門派,幾乎很難憑借自身攀上崖壁。 只是…解東風刻意提及連云縱是何意? “好說好說?!被ò僦πΣ[瞇晃了晃拂塵,回道。 “解某拭目以待?!苯鈻|風道。 此話一落,他轉身便離開了。 商青鯉從他的話里,聽出了挑釁意味,不由揚了揚眉,側頭看向花百枝。 花百枝將拳頭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眼神左右晃了晃,湊過來道:“秘密?!?/br> “噢?!鄙糖圊庪S口應道。 “和他有關?!被ò僦ι焓忠恢概c長孫冥衣站在一處正在說著話的江溫酒,賊兮兮道:“商居士若想知道,便去問他?!?/br>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商青鯉眸底掠過異色。 又是江溫酒。 他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難得?!鄙糖圊幫蝗秽哉Z。 “難得什么?”花百枝疑惑道。 商青鯉搖了搖頭,轉身向河邊走去。心中想著,難得江溫酒與長孫冥衣能如此心平氣和站在一起,而沒有大打出手。 直到各門各派的人都到齊以后,宮弦的師叔左吟帶著銀箏閣的弟子先行向崖壁上攀登而去。余下眾人里輕功不錯的人自是不甘落后,相繼飛身而上。 遠遠看去攀崖的人衣袂飄飛,如彩蝶飛舞。 商青鯉把鴻雁刀掛在了腰間,仰頭灌下半囊酒,往山崖的方向走了幾步。 “我抱你上去?”江溫酒跟在她身后笑道。 “…不必?!鄙糖圊幪а巯蜓卤谏系幕砜谕?,道:“我聽說……” 她話還未說完,解東風已經帶著攬劍山莊的人向他們走來,道:“解某前來長個見識?!?/br> 之前解東風提及連云縱之事,花百枝自然已向江溫酒提了。因此江溫酒聽言朗聲笑道:“那么,還請解大俠把眼睛擦的亮些?!?/br> 他笑聲里透著毫不掩飾的戲謔。 “你…” 解東風張口欲言,卻見江溫酒一把將商青鯉攬入懷里,縱身上了崖壁。 他廣袖隨風,足下輕點崖壁上凸出的石塊,從容而上,一如閑庭信步。當真應了那句“百丈絕壁能履其上如平地”。 解東風沉了眼,眸中狠戾藏也藏不住。 而商青鯉猝不及防被江溫酒攬在懷里,他的手圈在她的腰間,勁風如刀,撲面而來。她只稍一抬眼,就能見到他瘦削的下巴,艷色的唇。 心如擂鼓。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他懷里紅了耳朵。 垂在身側的手,指尖顫了顫,到底還是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他籠在寬大袍子下的腰身很瘦,她輕易便能圈住。 熟悉的檀香縈繞在鼻間,商青鯉彎了彎唇。 ☆、三九。何曾訴離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