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
等到玉輕舟出了后花園,商青鯉俯下身伸手揉了揉腿。三陰交上跗骨金針一日不取出,她這條腿便一日無法用勁。昨夜睡了一覺,今早起來內力已經恢復了,也只能讓她行走時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江湖上都傳金針封xue是千鐘樓主的獨門絕技,因他所使金針的不同,致使他的金針一旦刺進xue道,旁人是無法將金針取出的。 商青鯉心中琢磨著日后再遇到玉無咎時,不砍他幾刀實在難解她心中悶氣。 她尚在想著砍玉無咎,玉輕舟已領著江溫酒踏上了拱橋,不多時便走到了亭中。 “阿鯉?!庇褫p舟開口喚道。 “嗯?”商青鯉慢悠悠應聲。 江溫酒徑自在桌旁坐下,單手撐頭,鳳眼一掃桌上的七弦琴,懶懶出聲:“昨夜睡的可好?” “尚可?!彬嚾幌肫鹱蛲硭紫律頌樗撔膱鼍?,商青鯉心下有些別扭,轉過頭看向亭外湖面上的接天蓮葉。 “……”本想著為二人互相引見的玉輕舟眼神復雜的看了眼旁若無人的兩人,坐下道:“道長原來是認識阿鯉的?!?/br> “當然?!苯瓬鼐菩Φ?“貧道本就是來找商居士的?!?/br> 玉輕舟:“……” 慎行適時出現緩解了玉輕舟的尷尬,他聽完慎行湊到耳畔的細語,眸色略沉,起身笑道:“既如此,本王就不打擾二位敘舊了?!?/br> 玉輕舟走后,亭中便只剩下了商青鯉與江溫酒。 江溫酒起身走到商青鯉身旁,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蓮葉鋪滿了湖面,間或豎起幾枝花苞,不遠處的湖岸上垂柳依依,有幾只黃鸝落在枝梢上歌聲嘹亮。 他笑了一下,從懷里摸出一個黑色的瓷瓶遞給她,道:“拿去?!?/br> 小小的黑瓶躺在他如玉的掌心里,黑與白,十分奪人目色。商青鯉不由低頭看去,疑惑道:“這是?” “瓶中四粒丹藥,今明兩日,口服一粒,搗碎一粒佐酒敷于三陰交上,金針可消?!苯瓬鼐频?。 伸出二指自江溫酒掌心把瓷瓶拈起,指尖不期然碰到他溫熱且細膩的肌膚,商青鯉臉上飛過一抹不自在,看著瓷瓶道:“這藥是你……” “千鐘樓的人送來的?!苯瓬鼐撇[著眼,道:“我找大夫驗過了,可以用?!?/br> 玉無咎讓人送來的。 商青鯉頓了下,把瓷瓶收進懷里,心中想著下次見面的時候少砍玉無咎一刀。 江溫酒像是專程來王府送藥的,把藥交到她手里之后只說了句要去準備祭禮事宜便施施然離開了。 北楚信道,供奉諸神。春求服田力穡,夏求時和歲豐,秋求歲稔年豐,冬求瑞雪兆年。因此將一年內春夏秋冬四次祭禮看的分外重要。不僅燔燒黍稷、宰殺牲畜等,皇帝還會親上祭壇焚香跪拜。 是以江溫酒說要準備祭禮事宜倒也并非托詞。 江溫酒走后,商青鯉坐在亭中,想著玉輕舟所說的祭禮后啟程去南蜀之事,眸色漸深。 ☆、二六。紅顏唱小生。 黑瓷瓶中是四粒朱紅色的藥丸,商青鯉服了兩粒,又碾碎佐酒敷了兩粒在三陰交上,第三日金針果真消了。 這日夜里,商青鯉翻墻進了玉府。 長樂居里空無一人,院中隔幾步便種了棵枇杷樹,正值果期,樹上枇杷累累如珠,壓彎了枝頭。 商青鯉站在院中,視線從一棵棵枇杷樹上掠過,似是又見到了那年玉落溪挽著她的胳膊指著一棵棵枇杷樹眉眼得意的情景。 胸口沉甸甸,像是被人壓了一塊千斤巨石,有些透不過氣。商青鯉靜靜駐足了片刻,按捺住滿腔噴薄欲出的情緒,終于上前幾步推開了玉落溪的閨房。 從扣在腰間的銀色袋子里掏出一枚夜明珠,借著夜明珠螢白的光暈和透過窗戶灑進來的月光,商青鯉打量著這間屋子。 玉落溪的閨房布置的極為講究,乍一看似是有些素凈,實則房中的桌椅屏風無不用料考究,便是桌旁一只凳子,亦是百年沉香木打磨雕琢而成。 置身此間,便覺四面悉香,香味悠遠綿長,有清透之意,恰是沉香木特有的味道。 屋子里顯然是時常有下人來清掃,撫過桌沿的手指未沾染上一點灰塵,整潔干凈的渾然看不出是一間幾年不曾住過人的屋子。 商青鯉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并未發現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又潛進長樂居中其它幾間廂房一一察看,依舊是一無所獲。心中不免疑竇叢生,飛鴿傳書給她的到底是玉落溪還是誰?引她來長安的最終目的是什么?那日長安街頭追捕她的那幫人又是誰?傅阿骨和那個跟蹤她的人現下是何情形? 這些問題在她心頭縈繞多日,終究無解。 快要四更天的時候,商青鯉才從玉府離開。 她揣著滿腹心事獨自走在街頭,蒼穹之上月光如水灑落,幾顆星子忽明忽暗。 空蕩蕩的街道上,只聽得見鞋子摩擦過地面的聲音。 商青鯉單手握著收在刀囊里的鴻雁刀,沿著長長的街道向逍遙王府所在的方向走去。走過一處轉角時,忽地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由遠及近,凌亂無序,至少有十多個人在向她這方走來。離她最近的兩人,一人腳步沉穩,落地有力,一人步子虛浮,速度卻不算慢,顯然是在被身后的人追著跑。 有意與這些人避開,商青鯉停下腳步,腳尖點過地面便一飛身上了屋頂。 她今夜沒有刻意換上夜行服,紅衣灼灼,凌空而過,像是被月色鍍上了一層銀光。 無聲落在屋頂上,商青鯉提步欲行,卻聽見下面街道上有人喚道:“沈七!” 這音色清爽干凈,有些男女莫辨。 商青鯉聽在耳里,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不由駐足向下看去。 并肩疾行的兩人的面孔落在她眼里,她眉梢輕揚。 一人身形單薄,皎潔月光落在他清秀的面容上,黑亮的眸子里有清輝漾開。這人,正是四年前為她所救,前兩日又在斗茶大會上,第一場斗茶品中取得第一名的那個年輕商人,路青。 而另一人…商青鯉的視線落在他臉上,想到那夜在大荒城外的沙漠里,跟在沈為君身邊的少年曾有些拘謹的伸手遞給她一張鉤花毯子。 原來他叫沈七。 商青鯉眼波微動,在屋頂坐下,打量起眼下的形勢。 “路公子,你先走!”街道上沈七回頭看了眼身后已經逼近的眾人,一掌將路青推到一旁。 這一路狼狽奔行,他身上的飛刀已經用完,現下只得做好赤手空拳與人交戰的準備。 “你覺得我是這么沒節cao的人么?”路青走到沈七身邊,拍了拍沈七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公子我是不會拋下你先走的?!?/br> “路公子……”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