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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從小養大的,張家和多少還是心疼的,伸出手撫了下他的臉。鐘云從的低燒冷汗并未褪去,面頰上一片濕冷,張家和一碰著就覺得不太舒服,正想縮回來的時候,卻猝不及防地被扣住了手腕。“你……”他錯愕地盯著臥在床上的人,后者緩緩地睜開,眼里一片清明。“那碗粥,我吃了又吐了?!辩娫茝男π?,“我當時就覺著味道不太好?!?/br>張家和的面色變幻莫測,最后定格在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上:“你這小子,從小就挑食,大了還是這毛病?!?/br>鐘云從本來就虛弱,虛以委蛇到這里,忽然就有點犯惡心了。可能是剛剛強行催吐的后遺癥,也可能是因為張家和手里指著的那支槍。鐘云從發現自己還真是沒了解過這老頭,明明父慈子鬧了二十多年,卻從來不知道,他是一個可以一面噓寒問暖一面拿槍指著你的人。張家和身后的以柔見狀,也顧不得繼續裝哭,驚慌失措:“云從!”鐘云從啞然失笑:原來他老人家還藏著一手呢,難怪這么有恃無恐的。他雖然扣著張家和的手腕,可他那只是普通的手,沒刀沒槍,甚至連力氣都不太多,一時半會兒還真拿他沒什么辦法。張家和面上依舊掛著笑,槍口也依舊穩得很:“聽話好嗎?我真的不希望我們父子變成這樣?!?/br>鐘云從差點給這老頭氣樂了:什么人哪這是?欺騙他,利用他,算計他,一樣不落的來了一遍,現在那語氣反倒無辜的很,好像都是他逼他這么干的。真夠不要臉的。鐘云從暗暗啐了一聲,旋即挑眉一笑:“如果您想開槍的話,那就得趁早了,否則的話……”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和語氣都很平靜,卻讓張家和覺得這兒子也挺陌生的,那神態,仿佛一條吐著信子的蛇,隨時都會張大口朝他撲來。大概是這點莫名其妙的懼意作祟,他手一抖,竟然真的扣下了扳機,子彈呼嘯出膛,氣勢洶洶地朝鐘云從的眉心飛去。張家和有點恍惚,這樣一來,那孩子就非死不可了。其實,他真的并不希望他死……以柔驚恐地看著這一幕,仿佛看到了死神揮舞著鐮刀現身,不自覺地捂住了嘴;鐘云從也在盯著那顆子彈,甚至比她更專注,就好像那是父親為他小時候折的紙飛機,而不是來取他性命的殺器。以柔的淚水滑出眼眶,張家和不忍地閉上了眼睛。而鐘云從則是眨了一下眼。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跟變魔術一樣……不,魔術也沒有這么荒誕的,也許只有科幻電影能比肩——那顆勢不可擋的子彈在接近鐘云從眉心的時候毫無預兆地剎了車,然后,它生生地拐了個彎,又氣勢洶洶地回到了張家和那邊。目睹了這一切的以柔覺得自己的下巴要掉到地上了。張家和左胸傳來劇痛的時候他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他先是反射性地看了眼血流如注的胸口,這才難以置信地望向鐘云從。后者沒理會他,而是看了宴以柔,示意她把方才張家和失手掉在地上的□□撿起來,遞給他。鐘云從接過槍之后才安心一些,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拿著槍對著張家和的槍口,盡管后者已然傷重倒地,但鐘云從這樣才安心一點。“我剛剛,從他的記憶里探到了任杰被囚禁的地方?!辩娫茝陌训攸c交代之后,又補了一句,“他這會兒可能還是神志不清的,你是護士,應該知道怎么讓他快速清醒?!?/br>以柔緊張地點點頭。鐘云從沖她笑了一下:“去吧?!?/br>以柔離開之后,屋子里就剩下他跟張家和兩個人了,后者癱在地上,身下氳著一片血泊,如果不是偶爾抽搐兩下的身體,會讓人以為他已經是具尸體了。不過鐘云從知道他短時間內死不了,那一瞬間,他想過要不要徹底結果他,但最后,子彈還是跟心臟偏差了幾公分。他還有些事情要問他。屋子里血腥味很重,鐘云從握著槍的手指有些發僵,卻仍是不敢放松警惕,雖然張家和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實在不像還能翻出風浪的模樣。其實他現在就有個問題想問,可仔細一思量,又好像沒什么好問的。低燒不斷,他的頭越來越昏沉,就在他擔心自己快撐不下去的時候,以柔架著任杰回來了。任杰的情形不比他好多少,他服用的安定劑量肯定比鐘云從要大,昏迷了許久,現在還是懵懵的狀態。鐘云從見到他們,總算松了口氣,他艱難地下了床,幫著以柔安置任杰,半晌,任杰的眼里終于有了聚焦的光點,怔怔地看了眼以柔,又轉過眼瞧鐘云從:“……你總算醒了???我還以為你……”鐘云從心下很有幾分感動,如果不是因為他,任杰也不至于被藥倒。“還行吧,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彼咽执钤谌谓芗缟?,開始說正事,“謝城是治管局的人?!?/br>這個情報先讓令渾渾噩噩的任杰又驚醒了幾分。他很快明白了鐘云從的意思,而之前的那點顧慮也徹底被打消。他也很干脆,就著以柔的肩站起來:“那我現在就去把他放出來。鐘云從欣慰地點點頭,見他那副吃力的模樣,又忍不住問:“你還好吧?”“沒事,就是頭有點暈,走走就好了?!比谓苄π?,又側過臉對以柔說,“扶我一把?!?/br>以柔小心翼翼地攙著他往外走,鐘云從目送著二人的背影,緩緩地吐了口氣。就在他們要邁出房門的時候,地上趴著的人突然動彈了一下,接著鐘云從就聽到了他的聲音:“任杰……你真的要幫你的殺母仇人嗎?”鐘云從的槍口始終對著那老頭的后腦勺,如果他愿意,可以讓他把話說完之前就變成一條死狗。但鐘云從沒那么做,不是因為不忍心,而是覺得,這樣做會顯得他很心虛。就好像他做錯了什么似的。況且,任杰也有資格知道他母親是怎么死的。可不論他怎么開導、說服自己,在任杰回過身,與他對視的那一刻,他的底氣還是退縮了一下。任杰的眼神顯示出他正在崩潰邊緣徘徊,急需一個否定的答案推翻這一切,于是他近乎哀求地望著鐘云從,希望他能給出他想要的回答。但鐘云從卻讓他失望了,他沉默片刻,啞聲開口:“是,何女士是我殺的?!?/br>任杰的身形猛的一晃,以柔趕緊扶住,她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游移,怎么都沒想到,這件被她戰戰兢兢捂著的秘密,突然就在這當口捅了出來。張家和發出一聲怪笑,他的血流了很多,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