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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杰手里的步槍已經連發數彈,林外人影來回晃動,至少有三個人在。以柔生怕任杰一個人應付不來,咬了咬牙,也舉槍加入了戰局。她深吸一口氣,瞅準了一個狼狽滾地的人影,眼一閉,心一橫,顫顫巍巍地勾下扳機,接著雙肩被后坐力震的發麻,身體也跟著往后一仰,冰天雪地的,她卻硬是捂出了一身冷汗。子彈呼嘯而出,以柔耳畔轟鳴,正猶豫著要不要開第二槍的時候,卻驀然有聲慘叫傳來。她心下一驚,她以為自己那槍肯定落空,卻沒想到……難道自己真的誤打誤撞地擊中了目標。不過耳畔槍聲不絕,登時又松了口氣,心說也未必就是自己……八成是任杰打中的。任杰也把那人的慘嚎聽得分明,他倒是心下一喜,對手受了傷,對他來說自然不是壞事。他精神一振,正要再接再厲的時候,對方卻冷不丁地破口大罵起來:“臥槽!哪個孫賊躲在暗處偷襲?敢不敢出來跟你爺爺正面肛???”聞言,林子里的兩個人俱是一怔,倒不是被嚇到了,而是……還是以柔先開的口,她語帶忐忑:“呃……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聲音好像有點耳熟?”任杰亦是難以置信,手里的槍卻是不自覺地放下了,他沉吟片刻,然后試探著出聲:“……鐘云從?是你嗎?”須臾,外邊傳來一聲笑罵:“日了狗了,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任杰你丫的給我滾出來!”任杰終于確認了同伴的身份,不禁啞然失笑,轉過頭去瞧著依舊懵圈的以柔:“看樣子是治管局的人找來了……哎,下次還是要看清楚再開槍?!?/br>以柔聽了他的話,總算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她轉憂為喜:“既然是云從他們,那我們趕緊出去吧?!?/br>等到他二人從林子里鉆出來的時候,鐘云從正倚在路燈下,歪著頭打量來人,在看清了二人形容之后,他眼底的笑意更濃,只是瞥見以柔的身影的時候,又有幾分意外。“任杰,你怎么會在這個地方?以柔怎么也在?”鐘云從怎么都沒想到,失蹤數日的任杰居然會在這個神秘空間里出現,身邊居然還跟著以柔。任杰亦是一問三不知,他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來的……倒是你,你怎么找來的?是治管局派人來了嗎?”鐘云從搖頭:“沒有,就我一個?!?/br>任杰頓時疑惑起來:“那另外兩個人……”他的話一下子把鐘云從從久別重逢的喜悅里拉回來,他收斂了笑意,神色冷峻起來,脧了一眼不遠處的楊紹文謝城二人,聲音卻是平淡:“他們是‘暗影’的?!?/br>任杰面色微變。他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卻聽到以柔驚呼一聲,嚇了一跳:“怎么了?”以柔急忙跑到鐘云從身側,盯著他仍在不斷滲血的左臂,聲音微顫:“你……剛剛被打中的人是你?”此言一出,任杰也跟著一驚。鐘云從剜了任杰一眼,皮笑rou不笑地提起嘴角:“喲,槍法有進步啊?!?/br>任杰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古怪,他望了以柔一眼,卻是欲言又止。以柔被他那一眼看的莫名心虛,落在鐘云從眼里,卻以為她是憂心自己,于是溫言安慰:“沒事的,雖然任杰那個混蛋不長眼,但畢竟情況特殊,我不怪他?!?/br>以柔眼眶發紅,正想說些什么的時候,任杰卻走了過來,拍了下她的肩:“先幫他處理傷口,有話之后再說?!?/br>以柔如夢初醒,趕緊扶著鐘云從坐下,正要撕下衣襟:“我先幫你止血……”不曾想,鐘云從卻按住了她的手,搖搖頭:“彈頭好像還在里面,我沒敢動,麻煩你先幫我挖出來?!?/br>燈光掩映之下,他臉色蒼白如雪,以柔心下愈發不安,她手足無措起來:“這么嚴重……怎么辦?我沒有工具……”鐘云從從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遞了過去:“用這個吧?!?/br>以柔握著匕首,面上的憂色卻是一點都沒少,喃喃道:“也沒個消毒的東西……”任杰的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暗影”二人組身上,對方顯然也是顧忌他手里的槍,雖然虎視眈眈,但一時之間并沒有異狀。聽到以柔的話,他皺起眉:“先把彈頭挖出來吧……這樣的低溫,應該不至于會感染?!?/br>鐘云從也點點頭:“別顧忌那么多,來吧?!?/br>以柔緊緊地抿著嘴唇,不再躊躇,拔出匕首,割開衣袖,探進了綻開的血rou之中。劇痛來襲,換作平時,鐘云從肯定是忍耐不住要嚎幾聲的,但他見以柔狀態不穩,生怕驚嚇到她,生生地痛呼咽了回去。一時間,他冷汗直流,面上、唇上,血色盡褪。把彈頭挖出來之后以柔立馬私下衣襟,簡陋地為鐘云從包扎好傷口,后者虛弱地沖她一笑:“辛苦你了?!?/br>以柔一手握著沾滿血跡的匕首,另一手的手心卻躺著那顆血糊糊的彈頭,聽到鐘云從的話之后,她再也沒繃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個不停。鐘云從見她突然流淚,登時驚恐不已,強顏歡笑地勸道:“怎么哭了?你別嚇我啊……你這樣我會以為我的胳膊保不住了……”他不說還好,一說以柔哭的更厲害了,一開始只是無聲流淚,接著是抽泣,最后卻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鐘云從被嚇到全身僵硬,也笑不下去了:“不會我真要截肢了吧……?”以柔這才抹了把眼淚,瞪了他一眼:“不許胡說八道!”鐘云從心下一松,見姑娘還是淚流不止,又苦笑著向任杰求救:“兄弟哎,救命??!”任杰已經大概猜到了其中緣由,搖頭失笑:“她只是自責而已?!?/br>鐘云從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轉向以柔,小心翼翼地問道:“……怎么了?”以柔哭的鼻頭通紅,戰戰兢兢地伸出一只手,鐘云從定睛一看,發現她手心里正是剛挖出來的彈殼,眉梢輕揚:“彈殼怎么了?”“剛剛那一槍……”她羞愧萬分地垂下眼,又一串淚珠子滑了下來,“是我開的……”手槍同步槍的子彈形制差距甚大,這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方才從鐘云從傷口里挖出彈頭之后,以柔就知道自己就是打傷鐘云從的罪魁禍首。鐘云從聞言,一時也是舌橋不下。任杰憋著笑:“沒想到以柔第一次開槍就……準頭還是不錯的?!?/br>以柔愈發無地自容,雙手掩面:“對不起……我也沒想到……怎么就打中你了……”鐘云從忽地開懷大笑起來,笑的難以自制,以至于牽動了傷口,五官頓時皺成一團,以柔連忙按住他:“有什么好笑的?!你該罵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