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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耐煩了:“得了吧兄弟,就你這身板兒,一陣風刮來都能把你吹倒吧?趕緊走吧,別耽誤大伙兒時間了!”鐘云從臉皮夠厚,恍若未聞,一雙眼睛只看著管事的胖子,微笑著說道:“您讓我試試唄,不行的話我立馬走人,絕不多留?!?/br>他生的清秀,又笑容可掬,中年胖子有點“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心態,擰著眉頭很是嫌棄了一會兒,最終仍是提起筆問道:“你叫什么?”鐘云從知道自己算是過了第一關,喜滋滋地報上了姓名:“鐘云從?!?/br>他原本還擔心需不需要證件之類,不過顯然多慮了,放眼望去,這場口里童工不少,看來管理是十分寬松混亂的,他登記過姓名之后就被放行了,分到一處礦洞里,加入運送礦石的大軍。被挖掘挑揀之后的山料【注4】歸在一邊,相對的另一邊則是堆積如山的廢料,鐘云從來回瞅了幾眼,也沒發現兩堆石頭看起來有啥不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廢料的數量要比山料大得多。他領到了一個背簍,負責分發工具的人來回瞅了了他好幾眼,才遞了個臟兮兮的竹背簍過來:“那邊排隊!”鐘云從趕緊接過:“好的?!?/br>裝石料也是由專人負責的,過秤之后一一分裝,背簍滿了之后,他往肩上一挎,差點沒站起來。真的很沉,他覺得自己跟扛了座山似的。可真正走進隊伍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那一背簍真的不算什么,大多數人都是選擇用挑的,滿滿的兩擔,比他重了去了。他自嘲一笑,這真的沒法跟別人比。混在運輸大軍中的鐘云從步履維艱,很快就滿頭大汗,卻還是保持了苦中作樂的心態——他想起了小學課本上的一篇課文,好像叫。他現在是不是有點這個意思?不過想了想,又決定還是不碰瓷人家泰山挑夫,畢竟泰山可比這破礦山要陡峭得多。在他自我感覺脊椎骨要被壓彎的時刻,卻心灰意冷地發現下山的路才走了一半,前方道阻且長,令人絕望。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終于到了山腳下,每個人要把自己運下來的山料統一稱重,這既是前后呼應,檢查工人有沒有偷工減料,同時也是之后結算工錢的憑據之一。鐘云從卸下石料之后,頭有點發昏,大概是低血糖的緣故,沒怎么聽清自己背的重量,不過也明白,自己的那個數量在一群人里算是很不起眼的。沒事,能掙口吃的就行,反正我光棍一個。他很沒出息地想著。沒有時間休息,他要立馬返回山上,回程要輕松得多,畢竟背簍是空的,可他的兩條腿還是止不住打顫。他的身體一時半會兒還未能適應這高強度的體力工作。回到起點,重復著相同的流程,鐘云從抹了把汗,背起了沉甸甸的一筐,又開始了下山之路。這簡單粗暴的工作果然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唯一需要的就是力氣,在這一點上,鐘云從顯然是不達標的,才第二趟,他的腳步已經有點虛浮了。項羽那家伙一定很適合這項工作。他苦笑著想到,汗水滑到他眼睛里,又癢又痛,他正在不停眨眼的時候,后邊的人冷不丁地踩住了他的鞋跟,鐘云從猝不及防,加上本來就有點發暈,負擔又重,整個人往地上一倒,人沒事,可山料全摔出來了。“哎喲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兄弟你也走的也忒慢了,擋了我的道了?!币粋€不咸不淡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他覺著這聲音有些熟悉,回過頭看了一眼,原來是先前排在他身后那位大兄弟。觸到對方眼角藏著的嘲弄之意,鐘云從立時就斷定,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至于嗎?我又沒得罪你,擋了道就繞過我唄。他郁悶極了。“都說了,這活不是你能干的,”那位大兄弟很是夸張地指著一塊原石,大呼小叫起來,“看看,山料都被你摔壞了!”這王八蛋的嗓門堪比擴音器,直接把這場口的負責人給引來了——也就是先前那名中年胖子,他聽說有人摔壞了山料,氣的渾身的肥rou都顫,還沒走近,暴跳如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哪個混蛋摔了山料?!”鐘云從瞥了一眼那堆灰不溜秋的石頭,其中一塊表面上爬著幾道歪歪斜斜的裂紋,很難說是原生的還是方才那一下摔的。鐘云從覺得,八成是前者。他抹了把臉上蹭上的泥土,拿著那塊重量不菲的山料站了起來,為自己辯解了一下:“這么硬的石頭哪有這么容易摔壞,這裂痕應該是本來就有的……”胖子跑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石料上的裂縫,不分青紅皂白,立馬氣急敗壞地甩了他一耳光:“早知道你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不行老子就不該放你進來!屁用沒有還摔壞了老子的山料!”鐘云從本就手腳發軟,胖子下手頗狠,這一下直接讓他一屁股跌到了地上,眼前直冒金星,耳朵嗡嗡響著,好似有一群蜜蜂聚在他耳畔。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打過。他捂著臉,氣性也跟著冒了出來。他抓著山料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了,石料粗糲的表面,磨得他指尖生疼,可與此同時,眼前像是花掉的屏幕,有奇妙的畫面一閃而過。他一怔,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目。指腹下的粗糙觸感仍然存在,而風化的表殼卻如同正在融化的冰層,一點點地消解了。他的眼前是一片模糊的灰白色。這是……礦石的內部?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隨即被自己嚇了一大跳——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些不同尋常的能力,只是沒想到,這種異能除了人體之外,也能作用于物體之上。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的觸知力,還有這樣的用處。意識到自己正在窺視這塊翡翠原石內里構成之后,他驀然興奮起來,也有些好奇,也不知道這塊山料里,是否藏著珍貴的翡翠。他的另一只手也放到了石料表面,雙手一齊摸索,隨著接觸面積的增大,整塊原石也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了他的“眼前”。灰白,大面積的灰白色,其中間雜著部分灰黑色的雜質,但絕大多數都是平平無奇的灰白色。沒有嗎?他先是失望,但旋即便啞然失笑——反正這石料又不屬于他,出不出翡翠跟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在他自嘲的時候,在石塊最深處,一片混沌夢寐中,卻冷不丁有一抹生機盎然的翠意閃現。他心頭一跳,正打算深入探究的時候,不曾想,肩頭被人猛推了一把,他一驚,那抹碧色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頗為遺憾地睜開眼,對上的是一雙被肥rou擠扁的憤怒小眼睛。“你干啥玩意兒呢?”胖老板見他抱著自個兒的山料一臉沉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