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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往周邊擴散的趨勢——清秀的眉眼,挺拔的鼻梁,最后是緊繃的唇角……“看夠了沒?”張醫生冷不丁的問候差點讓鐘云從跌到地上,他扶著椅背坐穩,才若無其事地轉頭微笑:“醫生,你又開玩笑了。說真的,您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br>張既白顯然不太高興:“不要隨便質疑我的幽默感……對了,你探病結束的話,就出來,我有些話想問問你?!?/br>他說著放下簾子轉身離開了,鐘云從趁機捂著心口試圖把翻天覆地的心跳給壓下去,等到心率平靜些許,他又瞧了一眼昏睡的病人,才起身走了出去。“他怎么傷的?誰下的手?”還沒坐穩,對面的張既白就拋了兩個問題過來,鐘云從不敢怠慢,把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張既白的眉梢揚了揚,似乎有些難以置信:“這么說,他居然把你帶到西城去了,還是在工作時間?”“咳咳?!辩娫茝臎]好意思跟他說自己是怎么“威脅”蘇閑的,含含糊糊地帶過了這個話題,“嘛,因為我也在找人嘛……就是順便而已?!?/br>張醫生看上去不是很相信的樣子,但也沒再深入探討這個問題,而是順著鐘云從的意思,另起爐灶:“如果你還沒放棄找你父親的打算,那我得提醒你一句,他很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br>張既白說話向來直接,從不藏著掖著,鐘云從也很欣賞他這份直來直去,但此時這種直白卻變成了重重一擊,擊的他心口生疼。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知道,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不管怎么樣,我都想找到他,無論是生是死,然后帶他回家?!?/br>張既白直率但并不遲鈍,他看得出鐘云從的強顏歡笑,也察覺得到他言語間的悲傷,因此把他的另一句提醒給忍住了——“老實說,我不認為你還能回去?!?/br>片刻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來打開背后柜子的門,從里面拿了什么,而后轉過身,遞給鐘云從一個透明的塑料盒子:“這是我幫你弄到的隱形眼鏡,你平時外出行走的時候記得帶上,能為你省很多麻煩?!?/br>鐘云從當然明白這是何等巨大的幫助,他感激涕零地接過隱形眼鏡:“太謝謝您了,醫生!”“不用謝,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別人手里?!睆堘t生誠實地告訴他。張既白的回答讓鐘云從打了個寒噤,也減少了他先前的愧疚,他私心隱瞞了自己擁有觸知力的異能,他有預感他如果說出來的話,這位醫生怕是要立刻把他弄上手術臺解剖了。第19章母女苗林芝到樓下的時候,天邊剛剛翻出魚肚白,她在東城區最熱鬧的那幾條街游蕩了一整夜,還是無人問津。究其原因,一開始還勉強能用天冷人少的理由來解釋,但在樓梯間與幾位鄰居狹路相逢之后,她的自圓其說便堅持不下去了。如果還是從前那種遮遮掩掩的鄙夷不屑倒也罷了,反正她早就習慣了,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眼中透露出的是明明白白的嘲弄和譏誚,甚至有個胖女人大力地朝地上吐口水:“喲,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還好意思出去賣啊,也是,再過兩年就得丟到西城去了吧?那是得抓緊時間了?!?/br>另一人掩著嘴笑的含蓄:“瞧您說的,人家到了西城,說不定也撈得著恩客呢?!?/br>胖女人捶著大腿笑的十分夸張,以至于五官被肥rou擠成一團都有些變形了,苗林芝怒火中燒,一口唾沫直接飛到了對方臉上,她掐著腰破口大罵:“我呸!老娘就算人老珠黃還是比你這頭豬強得多!你他媽光著身子叉開腿躺在街上都沒人想上!”胖女人“嗷”地一聲大吼,抖著全身的贅rou氣勢洶洶地撲向苗林芝,后者也不甘示弱,拿出在多年站街同競爭對手爭搶地盤和客人練就的身手應戰,雙方扭打在一起,一時間竟然難分高下。其他人都伸長了脖子觀戰,唯有一名干瘦的中年男子,先前一言不發,在苗林芝反擊時露出了著急的表情,雙方混戰的時候更是慌得手足無措,一抬頭,瞥見一張小臉,更是不停跺腳,一疊聲地哀求:“別打了盈盈媽!孩子看著呢!”他的后一句話讓苗林芝沸騰的大腦瞬間冷卻下來,她用力推開胖女人,忐忑不安地向上看了一眼,正好和女兒那雙平靜到冷漠的眼睛對上,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一個討好的笑:“盈盈,mama回來了,早飯吃了嗎……嘶!”她的臉上被抓了好幾道血印子,一牽動嘴角就疼,此刻雖是笑著,臉卻是扭曲的。盈盈的臉消失在了樓梯口,苗林芝依舊失魂落魄地仰著頭,胖女人被旁人拉著了,嘴里卻兀自不干不凈地罵著:“□□媽生□□女兒,以后帶上你女兒一起去賣,生意還會好點!”苗林芝的眼珠子動了動,視線緩緩地挪到了她臉上,直勾勾地盯了胖女人幾秒之后,她毫無預兆地撲了過去,張口狠狠地咬住了對方的鼻子。鮮血從她的齒間滲出,胖女人嚎的如同殺豬一般慘烈,其他人怕鬧出人命,合力把近乎癲狂的苗林芝拖開了。“我告訴你,你侮辱我可以,你敢侮辱我女兒,我就殺了你?!?/br>苗林芝說這話的時候,一字一頓,面上帶著笑,唇上掛著血,分外的瘆人。“發病了!這□□發病了!”胖女人捂著血流不止的鼻頭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快叫治安所的人來!她要吃人??!”這話一出,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旁觀者立刻恐慌起來,齊刷刷散開,仿佛苗林芝變成了洪水猛獸。“怕什么?”苗林芝輕蔑地斜乜著那些驚惶不已的人,“大家都一樣,要么吃人要么被吃,不過是遲早的事兒?!?/br>她留下一聲冷笑便揚長而去,剩下的人驚懼之余小聲地商量著是否要報告治安所,而那名中年男子則是對著苗林芝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苗林芝一身的氣勢在家門口便消失的一干二凈了,她試著推了下門,門是虛掩著的,她悄悄往里瞧了一眼,發現盈盈正彎著腰給一盆鈴蘭草澆水,神情專注。苗林芝一下子躊躇起來,在門外徘徊著不敢進門,冷不丁卻聽見盈盈的聲音:“mama?為什么不進來?”她一抬眼就與女兒的視線撞了個正著,登時手足無措,慌手忙腳地來到盈盈面前,局促地撩了撩頭發:“那個,剛才我……是他們先欺負mama,mama才會還手的……”“算了,”盈盈的聲音很輕,她指了指母親的臉,“先去洗把臉吧?!?/br>苗林芝楞了一下,隨即猛點頭:“好,我去洗臉!”洗凈了厚重的殘妝之后,鏡子里映出的是一張憔悴不堪的臉,她只覷了一眼就急急轉身,令她無法接受的不只是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