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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時的尷尬是很真實的,也意外的符合了劇中鄧海在看到張玉勤的情景。 女兒才剛出事幾個月,老婆離家在外,回來之時,卻恰好看到自己已經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女友。 他喊了兩聲,江瑟終于動了,她木然的轉過頭,看到了不遠處的鄧海,兩臺攝影機都對準兩人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的?” 魏作問了一聲,江瑟平靜的目光落到了挽著他胳膊的女人手上,她甚至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臉頰肌rou,像是想要擠出一絲笑,卻又難以辦到的頹廢模樣,看得讓人有些難受。 那種絕望感覺,行尸走rou一般,讓人不忍直視,與她面對面的魏作及挽手的女演員感受最深了。 西南省的夏天很熱,太陽很大,兩人曬在陽光下,一會兒功夫,汗水‘刷刷’的淌,可是江瑟站的位置卻很絕妙,她恰好隱藏在屋檐下的陰影中,冷不妨一看上去,就仿佛她身上籠罩著陰霾,連陽光也無法驅走。 那種絕望自內而透向外,讓人看得不寒而粟的。 她的目光下,挽著魏作的女演員本能的低頭,下意識的將魏作手臂放開了,渾身直抖。 這樣的本能,比演技更精妙許多,趙讓嘴角邊露出笑容,打了個手勢,一號攝影機拉進了一些,對準了江瑟。 “你,你還好嗎?” 鄧海結結巴巴的開口,對面的張玉勤神情讓他有些難受,有些莫名的心虛,他問出這話的時候,又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傻話。 女兒出事了,至今消息全無,她又怎么會好呢? 他的心虛浮在臉上,相較之下,江瑟的表演遠壓過他許多,她在看到鄧海的那一剎,表情有些微的松動,不是意外,不是惶恐,只是一種急于的逃避,似是想要本能的回避現實,不想看到他似的。 “我聽說,村里人之前看到你了,你還在找珠珠嗎?” 他提到珠珠名字時,江瑟表情沒動,但是瞳孔卻緊緊一縮,她仰了一下下巴,脖子上青筋浮現,鎖骨處隨著她的呼吸,凹陷了一大截下去,她喘的氣,是從牙縫里出來的,顯示她的內心此時并不像是外表那么平靜的。 趙讓發現自己更喜歡江瑟這樣的表現,沒有歇斯底里,卻以病態的‘靜’,表現出最深的痛。 魏作已經被她完全壓制了,被她的表演在帶著走。 這一幕江瑟的表現太精彩了,戲才剛開拍不久,她卻表現得這樣好,令趙讓動容。 “是的?!?/br> 魏作說完話,許久之后,她才點了點頭,目光去看魏作身旁的女演員: “她是……” 遠處站著幾個龍套,照著劇本的指示,對著這邊或指點,或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第三百零七章 走rou 鄧海尷尬的抓了抓頭,像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最終與身帝的女人叮囑了幾句,那女人轉頭退下了,他向江瑟走了過來: “她是……我的女朋友?!?/br> 趙讓在這里,喊了暫停。 魏作大大的松了口氣,眾人上前的時候,他還擦了把頭,笑著說道: “剛剛江瑟的表情,讓我都嚇著了?!?/br> 江瑟笑了笑,趙讓在沖她招手,她走了過去,趙讓已經是滿頭大汗了,捏了劇本在扇風。 天氣實在太熱了,哪怕頭頂撐著傘,還有兩臺風扇在轉著,但坐在這邊的人依舊汗流頰背的。 桌上擺著幾瓶礦泉水,旁邊有幾箱礦泉水被拆過了。 “剛剛表現不錯?!?/br> 趙讓夸了她一句,江瑟的表演與劇本上不同,但是拍完的效果,卻比劇本呈現出來的更要好得多。 “我拍這一段的時候,我想起了一個事兒?!?/br> 這會兒暫時休息了,江瑟也就不像先前一樣了,臉上露出笑容: “當時為了拍攝,我去了一趟西郊女子監獄,那里的女人們,大多就是麻木的狀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br> 稍后還有戲要拍,化妝師上前替她拭干了汗水,把頭發重新整理過,還把發根處被汗水浸濕的頭發也吹干了,將她被曬紅的臉以粉掩蓋,重新呈現青白的神色。 莫安琪拿了扇子替她扇風,江瑟口干舌燥,偏偏不能喝水潤喉。 “劇本我也看過很多次,我的理解里,張玉勤回家的時候,心情是很復雜的?!?/br> 這里曾住著她的希望,曾有她的小天使,曾是她每天累死累活之后,渴望回來的地方。 哪怕這里有個不成器的丈夫,可有珠珠在,對于張玉勤來說,便已經是她心靈的歸宿。 可等到有一天,珠珠出事之后,這心靈的歸宿就變成了一種惡夢。 這里是她的傷心地,她每看一眼,都是萬分矛盾的。 她在這里能看到‘珠珠’的影子,可心里又清楚的知道,這些回憶是過去的,這就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她沉溺在過去,卻又清楚的明白這是假的。 當鄧海喊她的時候,她是沉浸在自己欺騙自己的假像里。 所以魏作第一次喚她的時候,她沒有答應,直到魏作多喊了幾次,她才如同大夢初醒,轉過了頭。 “不錯!” 趙讓點了點頭,也很滿意: “你的努力得來的回報,比我想像中更多?!?/br> 接下來的劇情就更難了,因為張玉勤在發現丈夫在女兒失蹤幾個月后,家里換了鎖,丈夫有了新的女友,仿佛每一個人的生活都已經在翻篇了。 他有了新的希望,有了新的憧憬,仿佛這個世界上,只有張玉勤還沉浸在過去中。 這一幕對于江瑟的演技也有很大的要求。 化妝師替江瑟補好了妝,造型師上前摸了摸江瑟的衣服,有些擔憂: “江小姐,你熱不熱?” 這么熱的天,劇組工作人員大多短袖、短褲,就這樣都熱得受不了了,可是江瑟卻穿得很厚,她穿著里外共三層的衣裳。 里面的衣裳早已經濕透了,外面黑色的外套也被汗水浸濕,只是因為顏色深的緣故,看不出來罷了。 “要不要脫一件?” 造型師問了一聲,江瑟就道: “不用了?!?/br> 穿這些衣服,也是基于張玉勤的人設,她失去了希望,失去女兒之后,是十分沒有安全感的,她是個矛盾的綜合體,既畏懼這個世界會傳來關于珠珠不好的消息,卻又渴望著能聽到珠珠的消息。 她害怕有傷害,其實傷害卻一早就已經造成了。 這些傷害帶來的后果體現在她失眠,吃不下睡不著,大夏的天,她卻臉色青白,不見絲毫汗水,似是有些畏寒。 只是那種寒冷,不是來自于外面的世界,而是來自于她內心深處。 這一點江瑟的理解與趙讓不謀而合,所以這幾件衣服的加成她也認為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