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快速通過的汽車。侯宵回了小姨發的問他到了沒的消息,又簡單地瀏覽了一下別的,把廣告什么的刪除,轉手收起沒剩下多少電量的手機。他和杜佰恭的聊天記錄還留著,被他置頂放在最上面,最后一次對話是在好幾個月前,停在他發的一條“你在哪兒”上。杳無音信,如同石沉大海。直到無頭蒼蠅似的繞了快有半個小時,侯宵才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學校的所在地,手機已經快沒電,路上也沒有人可以問路。他站在街頭,忽然感覺自己無處可去。他覺得無力,一種從踏上離開海港的車起就一種在他大腦中蠢蠢欲動的情緒瘋狂地想要破土而出。侯宵在長椅上坐下,用手機的最后一點電量給侯煜打了電話。“姐?!?/br>開口的那一瞬間,他被自己的嗓音嚇了一跳,像是拿著刀片在砂紙上磨,如同幾十年的老煙槍。侯宵清了清嗓子,簡單地說了自己的處境,侯煜在電話里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無非是質問他過來了為什么不聯系自己之類的話,侯宵沉默地聽,沒有解釋。“……算了?!焙铎虾笾笥X地反應過來侯宵可能心情不太好,她嘆了口氣,“我過去接你,你等著?!?/br>深夜把已經睡覺了的侯煜叫起來,侯宵還是有些愧疚心的,因此侯煜來了以后他也乖得很,沒和她插科打諢,主動關心了一兩句有沒有困,還被她給笑罵回來了。等聲音漸漸輕下去,話題從有變為無,對侯宵的高考情況略有耳聞的侯煜不太敢去惹侯宵的不痛快,因而也很快止住了話頭。空氣冷了下來,車窗半開著,夜間清冷的風掠過頭頂。侯宵起了倦意,他靠在自己的登山包上,昏昏沉沉的像是要睡過去。然而即使是睡覺,往事的舊影也不給他一個痛快,爭先恐后地跑出來張牙舞爪,耀武揚威,叫他兵敗如山倒,如泥人過河,難以從中掙脫開來。高二前的一整個暑假,侯宵有大半都是和杜佰恭一同度過的,他有時會帶著杜佰恭跑到海邊去待一整天,等家里人催急了才打打鬧鬧地往回走。要說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海港的夜市很美,但老頭兒十分嚴肅地禁止杜佰恭晚上出門,不管怎么磨嘴皮子都不同意,他們只好把這個計劃作罷。侯宵攝影不錯,索性就把以前拍的照片拿給杜佰恭看。他們窩在假山后的小木屋里,心里對夜市的向往無限膨脹。九月初開學,侯宵照常騎著自行車到老頭兒家下面的臺階等杜佰恭,直到快到上課時間了也沒見到人,而侯煜已經連打了三四個電話催他抓緊時間去學校。侯宵咬咬牙,把自行車轉了個方向,踩著點進了校,差點沒被年級主任當成玩瘋了收不回心的典型范例拿到開學典禮上批評。九月是海港的雨季,一呼一吸間都牽扯出縷縷交纏錯亂的白霧,窗玻璃上終日蒙著一層遮人視線的水珠,教室里的暖氣開了半天,好像嗡嗡運行的聲音一停止,這些窩在溫室里的人就會爆發出無窮無盡的抱怨似的。剛結束漫長的假期,不少人都還沉浸在吃喝玩樂的愉悅里,前后排聚在一起討論,一點也沒有已經開學的自覺。侯宵坐在靠窗的位置,對班級的喧鬧置若罔聞,只是對著玻璃哈出一口氣,再將它涂掉。循環往復。他給杜佰恭發了消息詢問,但對方并沒有回復。“侯宵,快借我一下你數學作業,我給忘了都?!鼻芭诺那厝慌牧藘上滤淖雷?,侯宵沖他翻了翻眼皮,找出自己的作業遞給他。秦然也不客氣,直接就趴在侯宵的桌子上抄起來,手速爆到極致,侯宵自認為自己已經把大題的過程寫得夠簡略了,卻沒想到這家伙更厲害,直接在原有的基礎上省了一大半。“班上有轉校生你知道吧?!鼻厝豢焖俚貙⒆鳂I翻面,“就老頭兒的孫子,等會兒應該就來了?!?/br>“知道?!焙钕鼪]再看他抄作業,自己拿了本課外書看著。七月份的時候杜佰恭就跟他說了這事,所以他今天早上才會跑去等人,沒想到卻撲了個空。“就我們這里,為什么還有人愿意轉過來?!鼻厝灰贿厡懼忠贿呑炖镞€不消停,對八卦感興趣的程度比小女生更甚。侯宵專心看著書沒理他,秦然自討沒趣,很快也沒再沒話找話。一上午就這么打發過去,中午的時侯陰云散了些,漸漸地有太陽出來,侯宵便被秦然拽著去打球。他其實不太愛運動,屬于男生里對籃球沒什么興趣的那類,偶爾活動下筋骨都跟被要了半條命似的,能為了逃一個跑cao和班主任斗智斗勇半小時,體育課從來都是找各種各樣的奇葩理由見習,老師給氣得吐血最后也不想管了,直接給他批了條體弱的永久性假條。秦然一般也不會強迫他打球什么的,這次估計也是抄作業抄得腦回路短路,一時沒想起來這茬。“這學校的球放了一個暑假怎么感覺變小了,這還帶縮水的???”秦然拍了兩下手里的球,頓時擺出一副不太好看的臉色來?!鞍ズ钕闶遣皇遣粣鄞蚯騺碇?,我他媽給忘了?!?/br>“就知道你記性差?!焙钕淹馓酌摿讼聛?,“算了,今天陪你打吧?!?/br>學校的cao場上種了一排法國梧桐,緊挨著籃球框,只隔了一道鐵欄桿,不怎么強烈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縫隙,被切割成規則的形狀落下來,在淺藍色的橡膠地面上鋪出一個個殘缺得七七八八的光圈來。那只籃球的手感的確不怎么樣,侯宵打到出汗后就收了手,退到一邊去喝水。他坐在主席臺上,背后倚著欄桿,頭頂就是國旗跟校旗,頭上罩著脫下來的校服外套,半張臉被擋得結實,半張臉被太陽曬著。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不太好受,侯宵也不想被曬成一半黑一半白的人,他便扯了兩下校服外套想把自己遮得更嚴實,眼角余光倏地就瞥見了站在欄桿另一側和主任講話的杜佰恭。他發現,有的人真的是不管穿什么都好看。侯宵醒的時間很巧,彼時侯煜剛剛把車停在工作室門口。她在這里開獨立工作室已經有些年頭了,生意做得不大不小,單獨分了一層樓當作住的地方。工作室一樓有著圖畫了藍色海洋的墻紙和數不清的綠色盆栽,兩條棕色的長沙發放在門口的等候區,供給人休息用。侯煜把他的登山包丟在那兒,又指了指一張沙發,示意他先坐下。“有點兒亂,我先收拾一下,你沒事做的話就四處逛逛吧,雖然也沒什么好看的?!?/br>侯宵點點頭在沙發上坐下,翻了翻背包里的東西,抽出了那張錄取通知書。當初查完分數后,他整個人都處于腦袋一片空白的狀態,像是陳舊的電視機屏幕上冒著雪花一般,他根本無暇思考接下來該選擇什么樣的學校。后來他非常固執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