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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力萬鈞,像是要將這薄薄的紙戳破一般。季妄懷火氣怎么這么大?第25章百無聊賴至那次之后,司鶴也再未進過宮中。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司鷺臨近出嫁,司夫人忙的昏天黑地,便下令司雁、司鶴兩哥兒都得乖乖留在府中,以免闖了什么禍,耽誤了婚期。司雁從來都乖乖聽話,一有空就在院里練劍習武,反觀另一位,倒是有些慵懶散漫,只會躺在榻上,半瞇著眼睛聽小曲兒。如今司鶴傷口已經平滑如初,奇怪的是,他起先以為司夫人亦或者是司雁他們會覺得驚異,進而向他打聽一些關于這小露水的事兒,然而司家人卻好像是約好一般,絕口不再提關于他受了傷的事,他倒有些疑惑起來。已是深秋的天,涼意漸漸有些入骨。司鶴伸出手撩開了竹簾,他的手白皙光滑,手指修長,一看便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有幾絲涼意飄在了他的后背上,他這才發覺,原來窗外開始下雨了。炎熱了一個夏季的秣城,終于在這金秋時節,喧囂落定。他捧著畫卷,斜靠在軟塌上把玩著畫筆,然而一雙眼眸卻望向窗外的一棵梧桐,無人知曉他在看些什么。——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不知過幾年他再逢這樣閑暇聽雨時,又該是怎樣一番光景。“小少爺,衣服送來了?!爆庘徥撬坷锼藕蛩拇笱诀?,平日里乖巧聽話,很得司鶴喜歡,“夫人說秋意濃了,該添一兩件厚點的衣物了?!?/br>司鶴這才將視線移回屋內,他點了點頭,煙鈴便捧著衣服上前笑著問道:“小少爺平日不是喜歡素雅些的顏色嗎,怎么這次全是這些紅艷艷的顏色呀?奴婢還以為他們拿錯了呢?!?/br>“艷麗一些好,”司鶴笑了笑,走到她的面前,輕聲道:“幫我更衣吧?!?/br>……臨淵靠海,一年四季溫暖如春,同啟國、承國的大家閨秀不同,臨淵女子不用遵習女德,而是從小習武,這也造就了她們豪爽潑辣的性子。更為特殊的一點,便是臨淵儲君沒有規定必須為男子,女子也同樣可以戴上鳳冠,坐上皇位。啟國皇后將這位八皇女留在別院中,至于奴仆下人,出行馬車都是都是按照公主的儀仗來布置,外人看來,這啟國皇后國君似乎對這位皇女甚為滿意。季妄懷本想在府里裝病,文王早就摸清了他這兒子的習性,一道圣旨下來,季妄懷只得乖乖奉命去皇宮同這位八皇女一起共進晚宴。王府的管家早就備好了赴宴的衣服,誰知季妄懷看也不看一眼,徑直走出了屋門,官家知道二殿下脾氣一向古怪,只好苦口婆心地勸道:“二殿下,這是您平時赴宴最喜歡穿的衣物,今晚宮里適逢晚宴,您這一身便服或許不大合適?!?/br>季妄懷挑了挑眉,笑著問:“不合適?同父母、兄弟姊妹吃一頓晚飯,還需我大張旗鼓地準備一番麼?”他依舊穿著平日里的深色大氅,內搭玄色錦袍,墨發高束,只是腰間別了一枚玉佩,倒算是全身唯一的點綴了。季妄懷說完那番話,徑直出了大門,上了馬車,留著管家捧著衣服在他身后喊道,“可是殿下——宮里還有八皇女??!”***司鶴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一時還有些接受不過來。鏡中的他一席紅衣,張揚跋扈,頭戴金冠,華貴逼人。雖說男子穿紅衣總有些不倫不類,然而司鶴如此這般,卻恰到好處。“小少爺,您穿艷色的衣服,真……真好看?!睙熲徶挥X得自己臉頰燒的厲害,平日里聽下人們如何說這小少爺郎艷獨絕,她都是不以為然,不過今日,這小少爺完完全全就像是另一個人了。“是麼?”司鶴撐著頭,眼神慵懶至極,紅衣倒襯得他氣色好了不少,他起初只是想打扮地艷俗一些,好讓陸鈺離他遠一點,沒想到自己穿上紅衣居然是這樣的感覺。“是呀,”煙鈴捂嘴笑著說:“日后小少爺娶親,一身紅衣,不知道又該迷倒多少女子了?!?/br>“娶親啊……”司鶴笑著看向銅鏡里的自己,眼中有落寞也有苦澀:“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這一頓飯,吃的著實沒有滋味。此次來啟國的是臨淵的八皇女——尚如棋,而曾經來赴承國國宴的則是臨淵的大皇女——尚如笙。尚如棋與尚如笙相比,倒是多了一份啟國和承國女子獨有的典雅端莊,亦或許是曾經學過啟國禮儀,舉手投足也有一番閨秀風范,如此而來,季妄懷倒覺得失望了許多。“妄懷,怎么不跟皇女說話?”文王眼神示意了一番,壓低了怒意道。其余皇子公主都不敢作聲,只有太子季清言撞了撞他,季妄懷這才反應過來,然而他平日里素來寡言少語,此時也只能朝皇女微笑著點點頭。一旁的皇后看不下去了,連忙替季妄言道:“陛下,咱們老二平日里本就少言,這聊天談心也不急這一時,日后他倆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交流談心呢?!?/br>“這成何體統!”文王皺了皺眉,命令道,“妄懷,你帶八皇女去御花園走走,八皇女第一次來啟國,你帶她好好熟悉熟悉——”……司鶴伏在幾案上,百無聊賴。平日里這個時辰他要不然就是在作畫,要不然就是已經躺在了榻上捧著畫卷打盹兒。然而今日他卻覺得興致缺缺,做什么事兒都提不起興趣,一心只想呆在房里,望著窗外發呆。雨早已停了,然而窗外卻瞧不見皎月,灰蒙蒙的一片,云霧交織。——季妄懷那里會有明月嗎?司鶴撐著頭,緩緩笑了,或許有吧。“小露水,前些日子我讓你把隼放了,你放了嗎?”……季妄懷同尚如棋兩人慢慢地圍著御花園散步,身后跟了三五人,一來是為了保護這位皇女的安全,二來也是怕這黑燈瞎火出了什么意外,好歹還有幾個證人。“八皇女,在啟國呆的還習慣嗎?”季妄懷漫不經心地問道,頭上一頂皎月映的他人如碧樹,溫文爾雅。“還好?!卑嘶逝低荡蛄恐就龖?,心里頗為羞澀,自從父皇說派她去啟國的時候,她還有幾分薄怒,以為父皇是將她往火坑里推,卻沒想到來了這啟國,才發現這里比臨淵富足不少,公主皇子都是身披錦緞,珠寶加身,這一對比,倒顯得她寡淡許多。“那就好?!奔就龖腰c點頭。他從小到大,就沒怎么同女子接觸過,要說肢體接觸的最多的年輕異性,那就應當是宮里的六公主了吧,今年剛滿七歲。“二皇子,為何僅是深秋,就已經披上了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