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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輕輕撫著他的背,嘆息:“傻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br>他手邊的小架子上,掛著一些刻著佛語的木牌,有一塊是他為了這大弟子刻的。人呼為牡丹,佛說是花箭。射人入骨髓,死而不知怨。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那人站在北峪關上,直到日落。第39章昕州行淳于烈驅馬前行,晃晃悠悠走了一陣,忽然意識到什么,四下看了看,轉頭問身邊隨從:“昭肅去哪兒了?怎么一轉眼就不見了?”隨從回答:“說是要去北峪關上繞一圈,一會兒就跟上?!?/br>“哦,那我們走慢點,等他一下?!贝居诹业?,“反正今日也趕不到昕州了,再走三里路,扎營休息吧?!?/br>“是?!?/br>……一名頭戴帷帽的男子來到北峪關城墻下,黑色紗羅垂在帽檐前,嚴嚴實實地障蔽了頭頸。即便有風吹起紗羅,也難以看清他的樣貌,因為他的下半張臉也被面巾遮住,唯有一雙冷厲的眉眼隱在帷帽之后。城墻上有巡邏的士兵,也不知這人從哪里鉆了空子,竟登到了城上。他自去尋了個隱蔽的角落,就那么抱臂站著,面朝西邊。北峪關前是一大片平原,遠處山脈連綿,卻獨獨在西邊留了個空缺,夕陽沉落之時,萬丈霞光從那空缺處鋪延開來,將天上的薄云一層層浸染,從橙紅到青黛,又給廣闊平原添上一日中最后的艷色,恍若神女為蒼生布施的恩澤。當真是……美得令人忘言。他看得十分入神,似乎看到的不止這落日勝景。在他的眼中,遠方煙塵翻滾,如同金戈鐵馬踏血而來,而這城墻上風聲呼嘯,仿佛昔日英魂徘徊不去。天色漸暗,神女將霞帔盡數收拾回去,觀景之人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不過這回他的運氣就沒那么好了,還未下得城樓,迎面撞上了巡邏的護國軍。他裝束可疑,立時有兩名士兵上前攔住他,喝道:“做什么的!”這人用手比劃了兩下,隨后從懷中拿出了一塊令牌。士兵辨認出這是渠涼的通關信物:“你是質子隊伍里的人?”他點點頭。士兵謹慎盤問:“質子早些時候就遞交了通關文牒,你為何滯留到現在?”他仍是用手比劃。士兵猜了個大概:“走散了?”點頭。另一個士兵有些不耐:“怎么不說話!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見不得人嗎!”這人頓了頓,將帷帽摘下,又將面巾扯開,露出臉和脖頸。兩名士兵仔細看了看,目露了然,其中一個道:“罷了,你等會兒,我去跟我們將軍通報一聲?!?/br>這人重新戴好面巾和帷帽,點頭,安靜等候。“是個啞巴?!蓖▓蟮氖勘f,“應該是渠涼質子的侍衛,不小心走散了,跑到城樓上看隊伍往哪里去了?!?/br>“他怎么上去的?”“從西邊那個斷層的關口上去的,那地方偏得很,又是條死路,一般人都不會去那兒,估計他也是誤打誤撞。相鄰幾個關口的弟兄都沒見過他,看樣子挺老實的,沒亂跑?!?/br>廖束鋒剛接到裕國公的傳書,一時沒空,聞言道:“仔細核實身份,沒什么可疑的就放他走,我們不宜與渠涼人起沖突?!?/br>“萬一他耍詐……”“告訴他質子往東南方向走了,派個人跟他一段路?!?/br>“是,將軍英明?!?/br>廖束鋒處理完公務,士兵來回稟,說那人確是質子隊伍里的人,跟著他的人一直跟到渠涼人的營地,還看到質子出來與他說話。既如此,廖束鋒便沒把此事放在心上。“昭肅啊,你去北峪關上干什么了?”淳于烈問。被人盯著趕了這一路,多少有些口渴疲累,昭肅拿下帷帽和面巾,徑自倒了茶水,喝完后用手語與他交談。——有人告訴我,北峪關的落日很美,一定要登上城樓去看看。“哦?當真那么美嗎?”——尚可。“比之我渠涼的岔海落日如何?”昭肅笑了笑,沒有接話。“罷了,不該這么問你?!贝居诹疫尤?,“岔海落日固然美,不過等咱們這趟功成回國,我再帶你去渠山瀑布看看,那才真是人間絕景,不騙你?!?/br>——殿下說過三次帶我去渠山瀑布。“這次絕不誆你!”次日,質子一行到了昕州境內。他們所走的是一條貫穿中原內陸與西境邊陲的通商要道,此處十分繁華熱鬧,沿途能遇到各國商隊,買到各色商品,還能遇到各種風情的美人,若不是還牢記自己肩負使命,質子怕是要逛得忘乎所以。人多眼雜,為了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還是決定穿過商道,準備在城郊尋一個清靜的驛館休息。約莫是一路上太過風平浪靜,淳于烈稍稍放松了警惕。傍晚,正當他要踏入驛館之時,昭肅忽然擋在他前方,以手勢示意他當心。淳于烈神色一凜:“他們終于忍不住了?”——我們被下套了。“來了多少人?”——加上驛館里的,至少百人。“這是要我的命啊?!贝居诹覈@道,“只不知是哪方派來的,真夠狠的?!?/br>昭肅反手抽劍,瞬間割開了刺客的咽喉。淳于烈的侍衛也不是吃閑飯的,當下將其保護在圈中,奮力對抗起從暗巷和驛館里沖出的埋伏。這附近還有零零落落幾戶人家,百姓們一見這陣仗,都嚇得關緊門窗,捂住孩童的眼睛。外面刀劍鏗鏘作響,街道中彌漫起越來越重的血腥味。對方的人太多了。他們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取淳于烈的命,一撥撥的人撲殺上來,竟然用的是以命換命的打法。臨街的茶鋪受到無辜殃及,一名老嫗慌慌張張地收拾鋪子,想早些收完早些躲開,不曾想一個刺客被昭肅踹飛過來,直接砸壞了還沒來得及收的茶攤。老嫗心疼地要去撿沒完全摔碎的茶壺茶碗,她蒼老蹣跚,動作自是遲緩,一不留神擋了刺客的路。刺客正急怒攻心,抬手便要殺了這名老嫗,情急之下,淳于烈繞過人墻前來相救,一手拉開老嫗,一手揮刀架住刺客的攻擊。昭肅聽見動靜,回身望來,不禁目眥欲裂。他想大喊提醒淳于烈,奈何喉中阻滯,發不出一點聲音。他眼睜睜地看著那老嫗從袖中拔出利刃,一下捅入淳于烈的后心。昭肅解決了圍攻自己的刺客,急掠過來一掌震碎了老嫗的手腕,他無心戀戰,救下淳于烈后迅速抽身,在兩名侍衛的掩護下殺出一條血路。這是一條狹小逼仄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