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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上站起來,目光威嚴,難以直視,“朕之兒女,乃皇天貴胄。莫說俯首稱臣,就是將嶠國拱手送來,朕也絕不會看上一眼。使者大人,你聽清楚了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如此不留情面,天璣亦忍不住微有失色,“臣不急著要答案,皇上何不三思?”“三思?朕從未思之,何談三思?”天璣的笑容徹底垮了下來,凝眸注視著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這樣大的誘惑,就一點也不動心么?實在是可惡。兩人目光交戰,可苦了滿堂的大臣,連個大氣也不敢出。哎,皇上也太不知變通了,雖然昭國比嶠國強盛,但畢竟是一方國家,就是要拒絕,也該委婉些,萬一惹得嶠國惱羞成怒,兩國交戰怎么辦?……幾位大臣對視一眼,便知彼此都是這樣想的。沉默良久,天璣終于出聲打破了寂靜:“陛下的意思,小人明白了?!?/br>他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沒有料到,言穆竟會如此看重他的子嗣,甚至連一國臣服的條件都不能誘惑到他一絲一毫。現在看來,唯有日后再做打算了。言穆也微笑起來,如同方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大殿上凝滯的氣氛重新活躍起來,官員們暗地擦了擦汗。“那么,就在晚宴時再與使者相見了?!?/br>天璣深深地鞠了一躬,等抬起頭來,皇帝與皇后皆已離開了大殿。他的目光不經意瞥見了腳步極為緩慢的簡榮鐸,他似乎,在等著什么。☆、將離一早,金堂便在四位便裝護衛的陪伴下前往杜宅。時辰尚早,求曲的人還沒有來,門口清靜地很,金堂深吸了一口氣,叩響了門環。杜宅的下人上次已經見過他,金堂表明了來意,便客客氣氣地迎了進去,在前廳等了沒一會兒,杜老兒便大步迎了出來,“小狐貍兒,你可算來了,讓老夫好等啊?!?/br>“雖然來得遲了些,總好過不來吧?!眱扇说哪抗庖唤诲e,杜老兒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咦,今日,怎么不見上次那兩位公子???”“他們忙著呢,可沒那個閑工夫來你這里?!?/br>“哦,那我新入了個寶貝,他們倒是無福賞鑒了?!?/br>“你那些寶貝,恐怕也只有你自己當成寶吧?!?/br>“你敢小瞧我?走,我這就帶你去看?!倍爬蟽鹤ブ鹛玫氖直阃锶?,徑直往半入閣去,那四個護衛自然亦步亦趨,到了半入閣前,杜老兒瞥一眼他們,見他們并沒有止步的意思,便皺起眉來,“你們幾個,又是干什么的?”金堂道:“杜老,他們都是我的護衛?!?/br>杜老兒嗤之以鼻,“到了我杜宅,還要什么護衛,難道我這里,還有人會加害你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兒的規矩。我告訴你,這些人,就算是你帶來的,老夫的半入閣,也不會讓他們進一步?!?/br>金堂轉向他們,“你們聽見了吧?不是我為難你們,只是杜樂師的規矩想必你們也有所耳聞,他可小氣得很,輕易是不肯將他的寶貝示人的,若是不小心打壞了什么,他定然要找人拼命,幾位大哥實在是不方便進去,不如就在這門口守著,我片刻就出來,可好?”四人對視一眼,“我們奉命保護金公子的安全,本是片刻都不能離身,但杜樂師這里的規矩,我們也是知道的。一盞茶的時間,公子不出來,我們就要失禮了?!?/br>一盞茶,你們怎么不說一彈指,金堂暗自腹誹,這時間可掐得真是緊啊,真以為他能長翅膀飛了不成,“好,一盞茶就夠了。幾位大哥請放心,我一定盡快出來?!?/br>“一盞茶,也就夠看個皮毛?!倍爬蟽簼M是不悅地哼了一聲,拽著金堂進去,大門關閉地剎那,他也換了一副嚴肅面孔,果不其然,此處是有密道的,兩人的默契不需要再多說什么,金堂毫不遲疑地跟著他下來,暗門封閉,將兩人關于一處密室之中。時間緊迫,兩人沒有多做廢話,一連串的快問快答。“上次同你來的人是當朝皇帝?”“是?!?/br>“你和他是什么關系?”“幼時遇見,彼此記得,如今么,他求我不得,我欲逃無門?!?/br>“你和他?”金堂苦笑:“實不相瞞,我在入京之前,是錦城一個小倌?!?/br>杜老兒臉上充滿了震驚與痛惜之色,“想不到你失蹤之后,竟有如此遭遇?!?/br>“杜老兒,你以暗號為示,該不是只為叫我來敘舊吧?你要是只有這些話,我還有許多事要問你?!?/br>“如今時間緊迫,暫拋開那些不理,也沒工夫答你什么?!倍爬蟽哼B表示同情都顧不上,邁開長腿,大步流星地走到壁架邊,取下一支玉簫,連語速亦快如吐珠,“你父親有一首曲子,要我教給你。你天資聰穎,我示范一遍,你且用心記?!?/br>“莫不是那首古曲?我聽父親吹過,記得一點。早就想問你……”“閉嘴,仔細聽!”杜老兒一聲厲喝。下一瞬,他已經舉起了玉簫,開頭的調子非常熟悉,正是。金堂望見周圍墻壁似乎不同尋常,料定這里必然是用了特別的材料制墻以防泄音,便安下心來,全神傾聽,一開始的曲子,的確是他記憶中的無疑,但方過了第二節,曲調中便多了許多細小的差別,而這些幾乎難以察覺的差別,竟讓這首曲子煥然如生,金堂眼前,甚至可以看見鑄劍廬前飄落的雪,看見在夕陽晚照下劍柄上的光,看見鑄劍師恢復清明時淚珠滑落的痕跡……不僅是煥然如生,應該說是,仿佛那個故事里人,就活在這首曲中,從來都沒有消失一般。而這首曲子,就是喚醒他們的鑰匙。這是金堂從未有過的感覺,他緊緊盯著杜老兒翻飛的手指,似乎那里,會飄出未滅之靈。周遭一切,皆不在眼中,一曲終了時,金堂竟忍不住潸然淚下,他急忙擦去眼淚,一抬頭,方才發現杜老兒竟不知何時,額頭青筋暴露,面上冷汗連連,臉色更是蒼白如紙,似乎吹奏這首曲子,需要消耗他極大的力量。“杜老兒,你怎么了?”杜老兒虛弱地擺擺手,“你可記住了?”金堂回憶一遍方才聽到的,忍不住問:“那是什么曲子?”“就是?!倍爬蟽捍⒘藥紫?,“真正的?!?/br>這才是真正的?那么父親在最后時刻吹奏的、陸回青從杜老兒那兒習得的,難道都是障眼法不成?這顯然是父親的主意,這樣煞費苦心,連他也瞞到現在,究竟是何用意?他還來不及問,杜老兒已一把抓住他的手,以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