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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隨著節奏震動,如同人的心臟,搏動在胸膛,唯有在此時,人方能清晰地感覺到它的活力,給與人痛與樂的源泉,生生不息。言穆抬手,下令強弩上膛,木料被繃到極限的聲音吱呀作響,再舉手,就是放□□——剎那間數百只強弩劃破蒼穹,在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逐厄長嘶一聲,言穆已沖天而起。一人,一劍,乘著強弩的去勢,刺透長風。言穆的舉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想,高叢毫不猶豫地下令放箭。三軍悸動,戰馬嘶鳴,簡榮鐸恪守著言穆的吩咐,下令按兵不動。如雨的箭矢從岷山關上噴薄而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盯著那道金色的身影,心提到嗓子眼上。不自量力,或是送死?他們不敢奢望奇跡,卻又不由自主地期待奇跡。就在箭與弩在空中交匯的時候,言穆的身影也仿佛化為了微不足道的一個小點,可突然之間,風雪仿佛一下子加強了,就在某一個眨眼的瞬間,言穆身邊出現了一道縹緲的人影,他仿佛是雪中來的仙人,以最優雅的姿態,踏著飄零的雪花,向著面前的箭雨,拂了拂袖。狂嘯的大風狠狠刮在人們臉上,也讓那些箭雨的速度似有減緩,言穆手持金劍,一往無前。時空仿佛靜止在這一刻,雪花聚向一處,一道純白的屏障出現在言穆身前,將所有的箭矢都裹挾其中。沒有一點聲響,雪墻碎裂,被無形的氣浪推動,墜向人頭攢動的岷山關。岷山關上的士兵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看見所有的箭矢都泥牛入海般扎進了一道仿佛憑空出現的雪墻,接下來,便是高叢扯著嗓子無限驚恐的高呼:“小心!”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雪墻崩裂的剎那,已經注定了他們的失敗。甚至沒有來得及閃躲,他們射出去的箭就已經折返回來,刺入了他們自己的胸口。剎那間,岷山關上血流成河。潺潺的血與在純白的雪上蔓延,劃出觸目驚心的痕跡,在血色的中心,有一處未被染紅的空地。岷山關的守將高叢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場面——那個恍如魔神的男人穿著一身金甲,面無表情地眺望著綿延無際的尸山血海,他身后,一個雪衣的男子輕輕飄落在城頭,與其相視點了點頭,旋即飄向空中,轉瞬間消失不見。岷山關破了。那個曇花一現的人影,有人說是神靈,有人說是巫師,有人說,那只是幻覺。岷城街頭出現了一個形容污穢的瘋子,成日里瘋瘋癲癲地說他是岷山關的守將高叢,說著岷山關一戰發生了什么,說他曾親眼見過那個雪衣的男子,但沒有人相信他,大家都知道,高叢已經死在了岷山關的城墻上。趙家被誅滅了,但已經沒有軍隊敢于言穆交戰,言穆的軍隊沒有絲毫停頓地一路進軍,沿途摧枯拉朽,勢如破竹。-昭國西邊的白夜國皇宮里。身著白色皇袍的君王看完戰報,向身邊的國師道:“朕終于明白你為什么不讓朕趁機機會進軍昭國了,和他這樣的人做敵人,朕必寢食難安?!?/br>“沒錯,陛下,所以,我們要等?!?/br>“等到什么時候?”“等到那個人死去?!?/br>☆、深宮接連捷報傳回錦城,一派歡喜。不日,錦城王就要做皇帝了,他們也會跟著榮耀起來。金堂的傷養好了,只是留下了淺淡的疤痕,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閑暇時,他們會在梧桐樹下吹簫侍笛,并不是吹奏,而是曲調歡快的曲子。梧桐樹枯而復春,時光在指縫間溜走。這是他和陸回青度過的,最快樂的時光。半年之后,言穆的軍隊攻破了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線,所有拼死抵抗的軍隊毫不留情地被消滅了,然而,他們所效忠的皇帝,卻是名存實亡,他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盧公公仍然照顧著他,竭力維持著他奄奄一息的生命,只是不再告訴他外頭的消息,所以,當言穆推開宮門時,這個宮墻里的小世界依然是一派安詳。就好像是他無數次地走過這里一樣,依然以一個皇子的身份,去見他高高在上的父皇,盡管這個父皇并不喜愛他。盧公公早早地候在寢宮之前,見他來了,歡天喜地地迎上來,深深地行了個大禮,恨不得把自己的腰折到地里去。“恭喜王爺終成大業!”言穆笑了笑,這個人一直照顧著皇帝,可以說,所有的皇子,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公公辛苦了?!?/br>“老奴為王爺效力,不敢言苦?!?/br>言穆點點頭,“公公去內務府領賞吧?!?/br>盧公公連連謝著恩,腳步卻沒有移動,言穆看出他的躊躇,便和顏悅色道:“公公還有什么事嗎?”盧公公左右看看,湊近了他,“王爺,自前幾日起,天璣就不知所蹤,老奴看管不力……”“哦,是這件事啊。我知道了,你去吧?!?/br>盧公公再三看了言穆的臉色,見他沒有責怪的意思,終于放下心來,心想自己暗中為他遞了那么多消息,終究是有幾分功勞的,他笑著道:“多謝王爺?!?/br>他走過言穆身邊,聽見言穆問出最后一個問題:“父皇他,今日還精神嗎?”“回王爺,皇上還在睡著?!?/br>“嗯。好?!?/br>說完這兩個字,他再沒有別的吩咐,盧公公興沖沖地去了,言穆看著他的身影走遠,緩緩將配劍解下,放在了寢宮門口——御前不允許私帶武器。這是封王那么久以來的第一次會面,他可是看重地很呢。清了清喉嚨,言穆朗聲唱道:“六皇子蘭瞻覲見?!?/br>沒有人回答,他一個人,一絲不茍地唱著獨角戲,候立了一會兒,方才推開了宮門,塵埃在空氣中飄揚,如同飛雪。人說山中無歲月,宮中又何嘗不是。再站在這里,依然可以清晰地回憶起許多事。“父皇……無論母妃和皇弟犯了什么錯,都求父皇饒過他們吧。瞻兒愿意替他們死!”“他們的罪,是你一條命可以抵過的嗎?來人,把六皇子押回飛星殿,沒有朕的吩咐,不允許出來!”……“來人啊……來人……盧德川……盧……”幾聲咳嗽,沉重的破風車般的喘息,虛弱的呼喚從重重的帷幔后響起,仿佛可見他干燥地沒有一絲水分的嘴唇與渾濁眼中微弱的光,那是,他父親的聲音,無論蒼老了多少,都能輕易認出。“盧公公不在這里。父皇有什么吩咐?兒臣愿意效勞?!?/br>言穆自認已是彬彬有禮,帳中的人停頓了一下,猛得揭開帷幔,比想象中更